第 15 节
作者:
桃桃逃 更新:2022-06-29 10:43 字数:4855
杨媚一把抢过,说:“险些忘记,正好正好,来陪我彩排,苏正合适铁血冷血的老板形象。”
苏云不解兼不满地皱皱眉,瞪杨媚一眼。听听,这都是什么论调,什么叫铁血兼冷血?她的坏名声还真是全拜这票损友所赐。
将红色的信封拍在苏云面前,杨媚直着脖子,一字一顿地说:“十八日的婚礼,赏脸请早点到。”
看着杨媚如临大敌的表情,苏云渐渐有些明了,挑挑眉,问:“那个信封又是?”
“大信封,他如果罗罗嗦嗦就直接送上。”杨媚将白色信封也扔到桌上,跳回位子,揽住身旁男子的手臂。
宾果:辞职信——这一场彩排果然是为那香港佬所备。难得杨媚终于作好这万全的心理准备,连大信封都已备好,只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同样是“辞职”二字,此时此刻在杨媚道来却有种难得的畅快淋漓,全然不同于之前的无奈可怜,连苏云都要忍不住拍手称快。
“真的交了大信封,你打算如何?”眨眨眼,苏云再问。
“回家吃老公,慢慢再找,难不成离了那公司,我就从此英雄无用武之地?”杨媚扬起小小的下巴,身旁的男子宠溺地笑笑,握住杨媚的手。
阮安安左看右看,嘟着嘴呢喃:“羡慕死人了……”
苏云看着杨媚挂在男友的臂弯中小鸟伊人的模样,摇头轻笑。这哪里还象是那个一贯风情万种、烟视媚行、大女子行径的杨媚?
双手交握的两人交换着信任和支持的目光,眼前这和谐的画面,让苏云忽然愿去相信爱情和婚姻也许真的是所谓“美好”。身后有一个坚实的支撑,不代表她们一定会需要倚靠,只是奋力打拼、偶尔彷徨时,有个人分担支持便已足够。
虽不如阮安安般将一切明白表露,但苏云忍不住也有隐约的艳羡。
电视屏幕上,少女坐在少年的自行车后座上,哼着老情歌《甜蜜蜜》,穿梭在林荫道上。
窝在沙发中啃着苹果的苏云,指着电视上的画面,努力咽下口中的苹果,嚷道:“这个……这个!”
身旁的何冬了解地点头,拉下苏云高举的手臂,轻拍她的背,说:“是的,电影《甜蜜蜜》,张曼玉和黎明。”
说抄袭太严重,只能算是对原著的顶礼膜拜,这广告,噱头和效果都可算是上上品。
苏云冲到电视柜前,打开抽屉,将一摞DVD碟片尽数倒出,埋头在其中翻找。
何冬看着小女人叼着苹果,赤足盘腿坐在地上的样子,好笑地问:“你找什么?”
“《甜蜜蜜》。”苏云放下口中的苹果,直接扔给何冬,答道。
咬一口苹果,何冬问:“怎么突然想到找这个片子?经典怀旧?”
“想看。”苏云将碟片推入影碟机,跳回沙发上。广告中熟悉的画面,似乎触动了某些记忆中的片断。
何冬欺近苏云的身边,大手揽上她的腰际,苏云回应地攀上他的肩头,窝在沙发中的两人象一对缠抱在一起的树袋熊。
画面上,张曼玉坐在黎明的自行车后座上,发丝随着微风轻飘,纤细姣好的小腿自在地晃动,两人脸上满是舒适的微笑,邓丽君甜腻的嗓音合着两人的歌声:“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温馨甜蜜的氛围广告片学了八九成,两位主演的气质与演技却无法模仿再现。
头枕在何冬的肩膀,苏云情不自禁地跟着轻轻哼唱。
《甜蜜蜜》,一部真正的爱情片,爱情至上的感人力量贯穿始终——超越了贫困、超越男人的胆怯、自私和女人的世俗算计——爱情最终超越了一切生活中的苦难和荒诞,无力和无助。
“我想每天睁开眼睛,都看到你的脸。”张曼玉抬起头,明朗的眼睛、清澈的眼神,李翘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不仅仅是李小军,苏云和何冬的心脏也仿佛同时被狠狠地揪住。
两人的视线交汇,久久地纠缠,一种奇特的氛围在彼此的沉默中渐渐蔓延。
“猎头约了下星期面试。”苏云将额头埋入何冬的怀中,忽然冒出一句。
错愕了片刻,何冬吐出一个单音节的字眼:“噢。”
一阵沉默之后,仿佛又想说些什么,何冬的嘴唇又翕动了几下,可终于还是陷入无声。无言的叹息隐没于唇间:有些东西,他无法轻易放手,不只是爱情,这世界总有些其他诱惑令男人无法抗拒。
何冬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女人,不由收紧手臂,缠抱得更紧密。
沉溺于拥抱的温暖,苏云满足地轻叹一声,此刻,毋须太多的言语,只要一个支持的怀抱,便已足够,她不想依赖于谁的怀抱,可也忍不住贪恋此刻的温情缠绵。
是谁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呸!
八股时代的爱情,书生小姐们钟情于鸿雁传书与月下私会,“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的含蓄浪漫却早已不适用于如今快节奏的现代生活——多久多长才是所谓“久长”?未来太远,永远太长,现代都市的爱情只争朝夕。
浓稠的甜腻甜蜜借由纠缠的肢体慢慢渗透至心底,曾经的陌生渐渐演变成纠葛的熟悉——此刻这温暖的接触,握住了,她便不想放手。
胶着的视线、缱绻的气息、相偎的肌肤——没有贪恋朝朝暮暮的纠缠牵绊,又哪来两情依偎的甜蜜?
第十二章:简单爱
简单爱: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新产品即将上架,James火烧火燎地赶着要出产品海报,且食髓知味地指定要启用年轻的模特美眉,如此生意送上门,自然没有白白放跑的道理,什么道义情谊全搁一边,Tomas蠢蠢欲动地计划着大赚一笔。
请了模特与经理人一起面试,苏云看着手中的简历:“身高175厘米,体重55公斤,年龄18岁。”目光游移至面前的模特小美眉,视线滑过低胸的小可爱——初秋的天气,如此轻薄小巧的布料,啧啧……好一个满室春光!
会议室的门轻轻打开又再合上,小Art蹑手蹑脚走到何冬身后,俯在耳边轻声耳语,眼光却一直在小美眉的胸口游荡。
苏云看着这第n个借故跑进会议室的Art,眉头紧蹙。
开玩笑!在广告公司混,美女靓女见得还少吗?Studio的Art们如此急色花痴地前仆后继,简直丢人丢到太平洋!
目送Art走出会议室,苏云摆出职业化的微笑,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出会议室并随手带上门。
小Art倚着Jenny的办公桌,眉开眼笑的一脸暧昧:“一般嘛……”
“切……”小妮子撇撇嘴,正要反驳,却抬头看见苏云阴沉的脸色,立刻缩起脖子,低垂下头。
眉毛上挑形成45度角,苏云站在Art背后冷哼:“不过‘一般’都已经前仆后继地踏破门槛,真来个‘不一般’的,是不是该要集体放大假?”
真是所谓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睛揩油的时候一个个不甘人后,吃完冰激凌抹着嘴还不忘悠哉地评上一句——“一般嘛……”
小Art脸色骤变,尴尬地干咳两声,灰溜溜地一路小跑冲回Studio,瑟缩躬起的背影活象只可怜的虾米。
板起脸,苏云对着小妮子瞪眼:“给我把好门口,非请勿入。”
Jenny低下头,偷偷吐舌。公司上下一致公认,最近女王陛下的压迫感成几何倍数增长,不知是否属于经血不顺,提前进入所谓“更年期”?
苏云再次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没好气地看见何冬、Tomas与小美眉们相谈正欢。
靠!果然是天下没有不贪腥的猫,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咳咳……”苏云清咳两声拉回众人跑远的话题,以眼光询问 Tomas与何冬两人的意见。
交换个会心的眼神,Tomas和何冬迅速而一致地点头表示同意,苏云无奈地撇撇嘴,最近这两人越来越有无言的默契,真是让她跌破眼镜。
“如果各位没有其他问题,我的助理会和两位小姐交代拍摄的具体细节问题。”苏云拉开椅子再次坐下,摆个最职业化的姿势。
经理人与两位模特美眉满脸欣喜,连忙点头。
苏云眼角瞟过正分别对何冬和Tomas暗送秋波的两位小美眉,挑挑眉。
青春易逝,红颜易老,光靠脸蛋和身材吃饭也并非如常人的想象一般轻松容易,人们总爱戴着有色眼镜苛责她们轻佻、不知自重,又有谁体曾谅她们的不易?
职场上,从没有哪个女子是真正活得那么轻松惬意,抛开表面的风光,谁又该羡慕谁?
排期进棚,何冬、Tomas与James三个男人自然是一个不落地早早到场,舞台上炽热的明亮灯光烤得模特小美眉双颊嫣红,摆着妖娆的姿势,笑得无比灿烂。
昏暗的阴影处,三人不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小美眉的姿势换过一个又一个,应接不暇。
啧啧!厨师太多煮坏汤!苏云好笑地看着脾气好得远近闻名的摄影师也已濒临抓狂。
中场休息,Jenny端着笑脸送上茶水,模特美眉却依然不领情地横挑鼻子竖挑眼。
小美眉斜睨了一眼:“噫?不是纯果汁吗?有色素的呢!我不喝。”
递上乌龙茶,Jenny甜笑着说:“那喝乌龙茶,无糖的……”
“上火,对皮肤不好。”小美眉冷淡地别过脸,自顾自对着化妆镜补粉,显然是不懂得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Jenny哭丧着脸望向苏云的方向。呜呜!年纪不大、名气不响,却已端起好高的大牌架势,这样的大小姐,她伺候不来啦!
苏云轻笑着摇头,走上前,递上手中的矿泉水:“不好意思,Jenny第一次进棚,不懂事,照顾不周。”
表面是批评自家员工,苏云过分客气的话语棉里藏针,小美眉连忙堆起满脸的笑容:“怎么会……”
Account Director亲自端茶送水,不怒而威的低气压四周盘旋,小美眉接过矿泉水瓶,喝得战战兢兢。
苏云回头冲小丫头挤挤眼。啧啧!摆平搞定。
Jenny吐舌,暗自拍手称快,女王出马,小美眉马上换过脸色,呜呜……最可怜就是她们这种小卒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拍摄候场的间隙,模特分别拉着三位男士说笑不停,满脸的笑容灿若春花。
苏云偏头看着一群人嬉闹调笑,小美眉的眼神如桃花般明媚闪烁,暗示却明白得不作丝毫的掩饰,那三人自然受用得很,勾肩搭背一派亲密无间。
啧啧!不知是有些人生来便不知何谓“节操”与“安分”,还是流连花丛、招蜂引蝶是男人臭味相投的通病,这画面看得苏云头皮微微发麻,心中不安隐约啃噬。
数周的忙碌少不了一番鸡飞狗走、鬼哭神号,到了产品上市,海报的效果测评好得出乎意料,也总算值回票价,James乐得合不拢嘴,难得的豪爽,大笔一挥下半年度的广告预算翻了一翻,Tomas更是适时良心发现,慷慨解囊、宴请所有参与人员彻夜狂欢。
目标锁定城中大热的迪斯科俱乐部,一路上,小池鱼聚集的小巴士上已是群魔乱舞,苏云与何冬则坐上了Tomas的专车,有幸体验一回老板屈尊作司机。
Tomas握着方向盘,眼却瞄着照后镜,说:“下月那单电视广告的比稿,还要辛苦大家。”
老板说得信心满满,一派志在必得,苏云却只能敷衍地点头,尴尬陪笑。
David白纸黑字的offer已经送到,若无意外,本月月底便该离职,临走之前完成两个漂亮的项目,总也算走得底气十足,只是这开口请辞的机会苏云还在小心拿捏——下次比稿,只怕已是各为其主。
身旁的何冬却似浑然不觉,握着苏云的手拍了又拍:“有苏在,一定没问题。”
苏云的手挣了又挣,眉头紧蹙,心中暗骂何冬不识时务,口无遮拦。
前座的Tomas却点头接口:“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两个男人交换个微妙的眼神,会心一笑。
笑声在车内回荡,苏云却只觉头皮发麻,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不好的预感隐约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理出个头绪,就被清脆响起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思绪。
“苏,你在哪里?有没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电话的那头,阮安安的声音空落落的。
“好,老地方,我马上到。”
与Tomas约好稍后自行赶到,苏云迫不及待地跳下车逃跑,站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清冷的风扑面而来,苏云长吁一口气。不知何时起,Tomas与何冬心有灵犀得让她骇然,刚才车内的气氛莫明诡异,让她直觉地想要逃跑,懒也好,逃避也好,却又不愿深究背后的因由。
坐在咖啡馆的卡座里,苏云仔细打量着对面的阮安安,一双眼红红肿肿,显然是失眠加痛哭的结果。
也好,肆无忌惮地哭过一场,痛快地发泄气闷与不平,总好过憋在心中暗自神伤。
苏云捧着咖啡杯,陪着沉默坐着。
阮安安回过头,虚弱地笑了笑,说:“东窗事发。”
本就猜到几分,苏云暗暗叹了口气,从皮包中摸出烟盒,点燃一支递到阮安安面前。烟和酒,这种时刻就是无可替代的好东西,连从来十足淑女做派的阮安安,也难幸免,接过烟,猛吸一口。
职场有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逾越了那条界限,就只能自吞苦果。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