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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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2-06-19 10:16 字数:4929
“我不走,要走你走吧,我又没有犯罪,干吗非得像兔子似的东躲西藏。”
“好好。”尚哲义知道他的少爷脾气又上来了,不禁气得眼睛发绿,“你不走,你就在这儿留下吧,我看你有那么多钱还人家。或许郭老板有那么多钱吧?”
“你别说郭兰,人家招你惹你了。”一直没有发火的熊之余一听到他提到郭兰,却突然发起火来。他将戴着手表的胳膊伸到尚哲义面前,“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到长蒲的班机早没了,走个屁,要走也得等明天再走,明天才有回长蒲的班机。”
“不管到哪儿的班机,先离开了瓜州再说。”尚哲义走到门口,回头看熊之余仍旧坐在沙发上未动,不禁急道:“你赶紧的,抓紧时间,晚了可就走不脱了。”说着,他冲回自己屋里收拾行李。等他收拾好行李提着过来叫熊之余时,只见熊之余正趴在桌子上打电话。
“你快点儿,收拾完没有?”尚哲义催道。
“你等等。我给郭兰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完了咱们就走。”
真他妈的,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工夫卿卿我我的,真是鬼迷心窍!尚哲义真恨不得在他屁股上踢上两脚。
“你快点儿!”
在他的一再催促下,熊之余才扔下电话。这时一刻钟已经过去了,尚哲义急得七窍生烟。
“快走快走!咦,你的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
“行行。不要行李也可以,等回长蒲再买。带你的钱,证件,快走!”
两个人刚下楼,熊之余却又说:“你等等。”他噔噔跑上楼,一会儿,尚哲义见他抱着个红皮皮的笔记本,一边往下走,一边往兜里塞。尚哲义知道那笔记本是他的诗集,里面记着几十首他写给郭兰的诗。他摊在桌上的时候,尚哲义曾经看见过。他还记得里面有这样一首:
我在太湖上行走
湖心一枝水莲
娉婷又娜婀
我有心采折
又怕伤了她
我欲待不采
却又不忍把她丢下
我在太湖上行走
湖心一枝水莲
清纯又脱俗
我有心来折
又怕伤了她
我欲待不采
却又不忍心把她丢下
熊之余写给郭兰的那首长诗一共有八大节,每一大节又有三小节,这只是其中的两小节。尚哲义还记得当时自己看了这诗的感觉,就像让人捏着鼻子生灌了一瓶子老陈醋,酸得直倒牙。他想起有人说过的一句话:“恋爱中的人智力下降到最低点。”他觉得应该为此人颁发诺贝尔哲学奖。
尚哲义鼻子都气歪了,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大爷!”
等他们终于走出大门时,却发现丁铁一带着几个穿制服拿电棒的警察,正迎面而来。
“怎么,要出门吗?”丁铁一满面春风。
“嘿嘿嘿。”尚哲义干笑,熊之余愣立。
“你不能走。”丁铁一指指熊之余,“你可以走。”他又指指尚哲义,“你赶紧筹钱去,将你们熊老板赎出去。瓜州大桥工程建设指挥部已经在法院把你们告下了。”
第三十八章
马昊一下楼,就看见林艳手里捏着根圆珠笔,在大堂里溜溜达达,一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样子。
“干吗呢?”他笑着跟林艳打招呼。
“没干吗,散步。”
“在大堂里散步?”
林艳笑笑,继续在大堂里逛来逛去。
“喂,昨天我在长安商场看见藏西贵了。他花了二万多块钱,买了一件山羊皮上装和一条蓝狐领围脖。他可真够大方的,你真有福气。”
“他不是给我买的。”
马昊看时,发现她表情淡淡的。
“嘁,不是给你买的是给谁买的?总不会是藏西贵给自己买的。我可没见过男人围狐狸围脖的。”
“我说了,他不是给我买的。”
“那他是给谁买的?”
“他爱给谁买给谁买,与我不相干。”
“你……”马昊讶异地看着林艳,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儿名堂,但是林艳的表情自始至终一如止水,使他难窥端倪。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胡说。”
林艳走到自己那张镶有大理石桌面的桌子跟前,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坤包,从坤包里面拽出一个绿壳壳的本本,“啪”地一声扔到马昊面前。
马昊看着那个绿壳壳本子,发现上面果然印着“离婚证”三个烫金大字。
一刹那间,马昊吃惊得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过了半晌,他才迟迟疑疑地道:
“你们这是、你们这是……”
“离了!”
林艳将离婚证扔进包里,将坤包重新锁进抽屉里。
“过不到一块儿,不离干吗?我可不想不死不活地拖着。”
“是你主动要求离的?”
“不是。是我们双方主动要求离的。”
马昊觉得林艳这话听不懂。他迷迷瞪瞪地望着林艳。林艳淡淡地道:“他觉得跟我过着没劲,我觉着跟他过着没劲,我们一商量就离了。上午刚办的手续,你没发现离婚证还热乎着吗?”
“这、这……”马昊结结巴巴地道,“你们这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儿?这可不是玩游戏。”
“有缘相聚,缘分尽了就离,这跟游戏不游戏没关系。莫非非得两个人互相拖着,把其中一个拖死了才好吗?”
“你跟藏西贵离婚不是因为藏西贵有外遇?”
“不是。”
“哦哦。”
马昊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哦哦”地应着。停了会儿,他才道:“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干吗?庆祝我离婚,还是庆祝我获得第二次解放?”林艳用眼角瞟着他,嘴角噙着一丝挑衅的微笑。马昊感到心慌意乱:“不不、不是。”他含混地说:“今天是我生日。”林艳笑道:“怎么今天又是你生日?你一年过几个生日?我记得上月刚给你过完生日,我还在金凤糕点店给你订了一个冰淇淋大蛋糕。你又过生日?”
马昊好像皮漏了,出了一身汗。“林艳,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让你搞昏了头,所以才胡言乱语的,你瞧……”他指着自己满脸的汗珠子让林艳瞧。
林艳抿嘴而乐。
“谢谢了,今天晚上有人请我吃饭。我和藏西贵要吃最后一顿分手饭,地点都订下了,就在明月寄相思酒家。”
“什么酒家?”
“明月寄相思酒家。”
“哈……”马昊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酒家是刚开张的,专门接待吃最后一顿分手饭的夫妻。”
“听起来,这倒是一个吃团圆饭的地方。”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林艳微笑道,“以后我可不敢单独跟你吃饭了,我要是跟你单独吃饭,万一有人告到莫晶晶那儿,我可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而且,就算莫晶晶不找我的麻烦,我也怕……”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嘴里叼着圆珠笔,斜睨着马昊笑道:“兔兔吃了我。”
“别瞎说。”
“你当我是瞎子,看不出你们两个眉来眼去?”
林艳虽是以说笑的语气说这番话的,马昊听了却不由大吃一惊,心想,林艳能看出自己和兔兔眉来眼去,别人就一定也能看得出来;虽然自己一再在心里警告自己要小心,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这可是危险之至。
林艳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看出他很窘,满脸通红。她笑着用调侃的语气道:“这也没什么可害羞的,你用不着脸红。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马昊又紧张又害怕,恨不得捏起拳头来捶她两下。
正在这时,林艳却突然叹起气来,马昊被她搞得满头雾水,由不得瞪起双眼瞅着她。只听林艳叹着气道:“唉,你对别人都这么有情有意,你为什么就对我无情无义呢?难道我就那么丑?那么让你看不上眼?”
“谁说我对你看不上眼?”
马昊听了林艳这寒意萧瑟的话,不禁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一句。说完才知道自己说错了,刚消褪了点儿的脸蛋又臊得通红。他使劲用脚搓着地,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说,你对我还是看得上眼的?”
“我……”
“唉,你呀……”林艳笑道,“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有贼心没贼胆,这是我最看不上你的地方。”
“我、我……”马昊那双一贯能言会道的嘴巴这会儿好像让钳子钳住了似的,变得直打嗑巴。
“算了算了,”林艳摆着手笑道,“瞧你吓得那样儿。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像你这样的,我还瞧不上呢。”话是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胆子再大一点儿,我可就不管什么张晶晶李晶晶这个晶晶那个晶晶了,那你就是我的了。
想到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林艳不禁感到有点儿伤心,差点儿落下泪来。
一时三刻,让我到哪儿去筹集二百四十万呢?尚哲义走在阳光灿烂的大街上,茫然地想。他想来想去,只有请何记者出来说说情了。一个记者有多大能耐?他明知即使请何记者出来说情也没有多大用处,但是现在齐广维既已被抓,除了何记者,他也想不起有别人可以帮忙了。
就算是病急乱投医吧,他心里叹着气,用街头公用电话给何记者打电话。不料,电话打到《瓜州晚报》,《瓜州晚报》的人却回答说何记者辞职了。
“他什么时候辞的职?”尚哲义愣了半晌,才问道。
“前天吧。”
他妈的,真是人倒霉,盐罐子都生蛆。尚哲义心里想,这家伙早不辞职,晚不辞职,偏赶这会儿辞职,这不是存心捣乱吗?他放下电话,寻思来寻思去,在瓜州还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人?他想起熊之余的老同学马昊。心想,不知道这位马先生能不能帮上忙?他是本地人,又在瓜州鼎鼎大名的大鸭梨酒楼工作,说不定也许认识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
看他那情形,真个是病急乱投医了。
但是当他像个疯子似地跑到大鸭梨大酒楼时,大鸭梨大酒楼的人却告诉他,马昊刚刚让人叫走。
尚哲义心里只有直叹倒霉。
他筋疲力尽,一屁股瘫坐在大鸭梨大酒楼的白玉台阶上。
随后的几天,尚哲义满世界找马昊都没找见。后来大鸭梨酒楼的人也开始满世界找马昊,因为他好几天没来上班,已经严重影响了大鸭梨酒楼的正常工作。吴有千非常不满,让人传话说如果他三天之内不来上班,就开了他。
不过他开除不开除,对于马昊已经无所谓了。当尚哲义和大鸭梨酒楼的人满世界找他的时候,他却正坐在瓜州北郊一间黑洞洞的民房里发呆。他脑袋上缠着绷带,坐在栾策飞给他找的这间农民房里百无聊赖地等着栾策飞。
他想起兔兔,满心悲伤。
上个星期六的夜里,兔兔被人发现死在西城的一个垃圾处理场里。她身上被人连捅了六刀,上身的羊皮短大衣除了四个窟窿,还算整齐,下身那件蓝色的羊皮百褶裙却被人扯得稀烂,阴道里塞着一个未成熟的粗大的巴拿马香蕉。当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随身携带的一个英国产的皮手提袋也不见了,据说那里面装着她的全部家产几十万元。
尽管警察的结论是她死于歹徒的劫色劫财,马昊却觉得她是死于有目的的报复杀人。他在兔兔血赤糊拉的尸体后面,仿佛隐隐看见了齐广维的身影。为此他提高了警惕。可是他躲得过初一,却仍没躲过十五。
那天当他被中学的一个同学打电话叫出来,驾驶着他的绿色富康顺着瓜州沿河大路准备到金都饭店去赴同学的约会时,一辆本来在马路对过行驶的红色卡玛斯大泥车却猛然一打车头,出其不意地迎面向他撞来。马力强劲的大卡玛斯将路障撞得四处乱飞。当时幸亏他反应机敏,急踩油门,猛打方向盘,才没使卡玛斯大泥车与自己正面撞上。当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时,绿色富康就像匹受了刺激的烈马一般,往前猛地一窜,与此同时,他往右猛一打把,使本来想迎面顶撞绿色富康车头的卡玛斯大泥车只撞上了它的一个尾巴。绿色富康被撞得就地转了个向,顺着公路护堤就一路滚了下去,一直滚到从瓜州城北边擦城而过的金瓜河里才算止住。
马昊急忙撞开车门,从水底泅水而逃。
至于是什么人撞他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故意撞他?他联想都没有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