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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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2-06-19 10:16 字数:4827
香气扑鼻的菜肴,不由惊叹地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你都够资格开馆子了。”
“你就别笑话我了。你知道我那两下子。这些菜都是从馆子里叫来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这么奢侈?”尚哲义用手拈了一块干熏黄鱼,放到嘴里嚼着,一边笑道。
“什么日子也不是。我看你那么辛苦,日夜操劳,不让你吃好点儿,哪里对得起你!你不得在肚里骂死我呀。”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是那种人吗?”
“得了。闲话少说,赶紧吃,吃完上医院去。可惜我不能陪你去。”熊之余满脸惆怅。
尚哲义看出他一门心思都在医院里,也不再说什么,坐下来埋头吃饭。他风卷残云,一会儿将饭吃完,将筷子一丢,站起来抹抹嘴对熊之余说:“我走了!”
“你等等。”熊之余喊住他,飞地跑回屋里拿了一条红塔山出来扔给他,“把这带上,到医院抽。”
“嘿,你这是干吗?我又不开烟店,有一包足够了。”尚哲义将烟拆开,取了一盒,将其余的扔还给熊之余。
“都带上都带上。”熊之余将烟塞回他怀里,“省得到时候你又埋怨没烟抽了。哎,”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郑重其事的提醒道:“你可千万不能在梁小病房里抽烟。”
“我知道我知道。”尚哲义笑道,“我就是想在病房里抽,人家也得让呀。别说病房,就是走廊里都不让抽,想抽支烟得躲到厕所里去,像做贼似的。”熊之余听了,心里感到很对不起尚哲义,他拍拍尚哲义的肩膀道:“等梁小脑袋里的血肿取出来,没有危险以后,我就去替你。现在我去,怕梁小见到我后,会……”
他没有把话说完。尚哲义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他点了点头,安慰道:“有我就行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梁小照顾好的。你自己也好好睡一觉,瞧你两个眼圈熬的,都快成大熊猫了。”熊之余一脸苦相地笑了笑,他坚持要开车将尚哲义送到附二院门口,尚哲义劝不住,只得由他。尚哲义站在附二院门口,看着他开车离开,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乘电梯上到八楼。他刚一出电梯,就看见梁静拎着个保温桶迎面走了过来。
“你来了。”梁静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今晚不用你值班了,你回去歇着吧。”
“你回去歇着,我来值班。”
“我也回去,你也回去,咱们两人都回去。今天用不着咱俩值班。”
“怎么,一个白天不见,你姐姐已经好到那个程度,已经能够独立照顾自己了?”尚哲义顽谑地说道。
“瞧你说的,就算华佗再世,也没有这样快。”梁静甜浸浸地笑道,“今晚有人替咱们值班?”
“谁替咱们值班?你妈妈吗?让她老人家回去吧。老太太快七十的人了,回头再闹出点儿事,还不够给咱们添乱的呢。”
“不是我妈值班。”
“你不值班,我不值班,你妈又不值班,今晚到底是谁值班?梁静,难道你请了护工吗?请护工干什么?护工哪能将你姐姐照顾好?”
“我没请护工。”
“梁静,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干吗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尚哲义笑道。
梁静脸上诡秘的笑容,使他感到困惑不解。说完,他丢下梁静,干脆自己去看个明白。他来到病房门口,将门推开一道缝,探头一看,他不由大吃了一惊,原来他看到亚丁坐在梁小病床前,正用调羹喂粱小喝水。
尚哲义目瞪口呆地回头望着梁静。梁静表情平静地站在走廊另一头瞅着他。尚哲义悄悄将她拉到一边,指着病房道:“这是怎么回事?亚丁怎么来了?”
“我打电话叫他来的。”粱静若无其事地道。
“为什么要叫他来?”
“因为我姐需要人照顾。”
“你姐需要人照顾,不是有咱们吗?”
“你有工作,我也有工作,咱们都能以长期分身分心。依靠我妈吧,我妈年纪又大了,自顾尚且不暇,没办法,我就打电话叫他来了。”
“你叫他来干什么?他是你们家的什么人?”尚哲义隐隐觉得,梁静此举不像她表面说的那么简单,她大概别有所图。他感到很气愤。觉得梁静这是在拆墙脚,是忘恩负义,但是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恼火,不让它们在脸上露出来。
“人家已经来了,我总不能再叫人家回去吧?”梁静摆出一副“我就这么着了,你想怎么样吧”的架式来。她看了一眼手表:“对不起,我得回去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自从我姐出了这档子事,我妈整日以泪洗面,什么事也干不了,我要是不回去做饭,她就得饿着。”梁静说完,跟尚哲义说了一声再见,匆匆而去。尚哲义越发觉得她心中有鬼,觉得她是在逃避自己。
但他却毫无办法,只有眼睁睁看着梁静进了电梯。
剩下他一个人在走廊上徘徊。
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回去好。他总不能当着梁小的面,跟亚丁吵架,撵亚丁回去吧,而且你即使想跟亚丁吵架,想撵亚丁回去,你也没有道理呀。你问亚丁算杨家的什么人?你又算是杨家的什么人呢?
何况亚丁是梁静叫来的呢。
尚哲义越想越窝心,就像王八掉在灰堆里,窝火,憋气,还没办法。他带着一肚子闷气回到了兴隆公司。熊之余正一个人坐在黑屋子里想心事,见他这么早就回来了,感到十分吃惊。但是等到听他说完事情的原委时,他反倒平静下来了。
他好像比尚哲义要看开得多。
尚哲义看见熊之余平静的样子,同时想起从前以往,熊之余几次三番想将梁小推给亚丁的事,不由在心里暗骂自己傻波依。人家的事,人家自己都不着急,你他妈的咸吃萝卜淡操的哪门子心呢。
尚哲义心里有气,不愿搭理熊之余。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兼卧室,不洗脸不洗脚,也不漱口就展开被子睡下了。熊之余知道尚哲义对自己有意见,也不好说什么,一个人闷在屋里想心事,一支接一支抽烟,又是一夜没合眼。
第二十八章
绿风庄园那件事对何舍之的刺激很大,他心里很苦闷,他很想找个知心人说说这件事,可是这种事又不便轻易向人开口,闹不好自讨没趣,反而让人笑话。他一个人闷在心里,越想越难受,晚上,就独自一个人在报社旁边一条小胡同中的一家小酒馆里借酒浇愁,一个喝下了多半瓶二锅头。他酒量本不大,酒人愁肠愁更愁,三下两下不由就有些喝醉了。
他趴在小酒馆的桌上睡了一觉,直到小酒馆打烊,伙计将他请出来。他踉踉跄跄地从小酒馆走出来,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忽然一阵风紧,他想都来不及想,后脑勺上就噹地一下,被什么重重一击,随即一阵剧痛。他想回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上有了酒,脚下不跟劲,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像一摊泥似地委顿于地。朦胧中他感到有许多只脚在朝他身上胡踢,他伸手想挡住,但使不上劲。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一样力不从心。
在小腹上又挨了重重一脚后,他脑袋一歪,便人事不知了。
等他醒过来时,人已在医院里了。一位同事守在他身边,告诉他,他已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多亏几个巡夜的联防队员及时把他送到医院,否则,有性命之忧。同事还告诉他,医生不但给他治了外伤,还给他洗了胃,因为他喝得太多了。
何舍之举手摸了摸脑袋,发现脑袋上缠着一厚圈纱布。他想翻翻身,身上痛得跟要撕裂了似的。
同事问他跟谁结仇了,竟惹得人下这样的毒手。何舍之望着病房斑斑驳驳、许多水渍像狂蛇乱窜似的墙壁,半晌没有做声。其实不用想,他也知道这毒手是谁下的。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仇人,只有许多想通过他的笔杆子捞取好处因而对他讨好巴结的人,如果说他曾经有过一个朋友——或者仇人,那只有藏西贵了。
因为是晚报记者挨打,警察很重视,但是当警察听说他醒了后赶来录口供,问他有何仇人,他自己猜想可能是谁对他下的毒手时,他却一味摇头,显出一副很茫然很无辜的样子,对警察的提问一问三不知。
这是他的私事,他不想闹到国家专政机关去。
何舍之的伤执很重,在医院里躺了十几天,才勉强能下地。在他住院期间,官丽丽从“深圳”赶了回来,这回她没给他带那些印着“深圳制造”和“MADE IN SHENZHEN”的小玩意儿,她只给他带来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水果,比如美国的新脐橙、泰国的山竹、红毛荔枝什么的,另外还有一颗散发着恶臭味的新加坡榴莲。
何舍之看见官丽丽,表情很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官丽丽却抱着他痛哭了一场,然后对他细心照料,就像对待自己的丈夫一样。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很近乎,很热辣。同事们都很羡慕,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劝他们快些结婚,好吃他们的喜糖。何舍之听了只是笑,官丽丽也跟着笑,两人都不说话。
这天,藏西贵捧着一只大花篮来医院探望何舍之。他人还在老远,声音先传进了病房。他说对不起,说他才得到消息,连忙就小跑着赶来了;他说他没有及时得到消息,真该死。其时官丽丽正在拿毛巾给何舍之擦脸。藏西贵看见官丽丽,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屋。他将花篮递给官丽丽。官丽丽好像没瞧见,他只好自己把花篮放在床头柜上。
何舍之招呼官丽丽给藏西贵倒水。官丽丽倒了一杯白开水,很重地把茶杯敦在床头柜上。听见这声音,藏西贵虽然仍在笑着,可是已经笑得心不在焉,他借询问何舍之伤势,掩饰过去。他给何舍之说了会儿宽心话,就问是谁下的毒手,他让何舍之将凶手告诉他,他拍着胸脯说,由他花钱找几个黑道上的人,将那些家伙做了,给他出口恶气。
何舍之听了忙说:“好意心领,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弄出人命来,你我都得完。”藏西贵慨激昂地说:“完就完,哥们儿不在乎。我就为朋友两肋插刀了,怎么着”何舍之称谢不迭,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处理吧。”藏西贵说:“你行吗?”何舍之笑道:“看来老虎不发威,还真让人当病猫了。”藏西贵说:“成。你有种。要这样我就不瞎掺和了。什么时候你不行了,打声招呼,哥们儿再上。”
何舍之发现藏西贵一边说话,一边不时偷睃官丽丽。自打藏西贵进门,官丽丽就一直在忙着些无必要忙的杂事,连正眼都没看过藏西贵一眼。何舍之见了,心里说,真他妈能装!
藏西贵告辞的时候,何舍之让官丽丽代自己送送,官丽丽将藏西贵送到病房门口,很冷淡地朝藏西贵挥了挥手,就扭头回到屋里。她在何舍之床头坐下来,抓起何舍之一只手,替他轻轻按摩。按了一会儿,何舍之忽然“哇”地一声吐起血来,一连吐了三大口,血色鲜艳乍若桃李,坐在旁边的同事吓了一大跳,连忙喊来医生检查。医生检查来检查去却检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好说是内热,让他多吃些清凉的东西了事。
医生走后,何舍之吃了药,很快睡着了。剩下官丽丽呆望着地上的血迹。
血迹经过许多人的蹴踩以后,弄得哪儿都是。
何舍之的同事找来拖把,将地上的血迹拖干净了。
官丽丽支走了陪床的何舍之的同事,推开窗户,将搁在床头柜上的藏西贵送的那只大花篮顺窗户扔了出去。然后她关上窗户,趴在何舍之床头,默默凝望着何舍之。她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何舍之消瘦了厉害,从前的一点儿肉已完全不见,两个颧骨凸出来,活像一具木乃伊。
官丽丽默默看了何舍之许久,慢慢的有许多泪珠涌出她的眼眶,有一滴恰巧滴到何舍之嘴角上。官丽丽正想替他拭去,但还没来得及拭,何舍之梦中不知,已伸舌将泪珠舔干。官丽丽呆望着他,忽然香肩耸动,啜泣出声。
何舍之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才伤愈出院。官丽丽亲自到医院替他办了出院手续。官丽丽特意向单位请了三天假,留在屋里照顾他。他劝官丽丽不要为他耽误工作,说自己恢复良好,自己完全能够照顾自己。官丽丽只恍若未闻。何舍之无可奈何,只得由她。
但是有一天,官丽丽到附近商场买了一趟东西回来,却发现何舍之不见了。官丽丽各个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见何舍之的影子,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官丽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