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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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聊 更新:2021-02-17 14:28 字数:47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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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郎摇了摇头,道:“那倒不用,我不能下床,麻烦您给我去抓几位药。这方子在我心里,请你用纸笔记上一记。”任小伍也摇头道:“你说吧,若超不过一百味药,我任小伍的脑子还将就的记得住。”那女郎闭上了眼,缓缓道:“人参五钱,灵芝四钱,白芍、茯苓各一钱,陈皮、甘草各七分,还要红花少许……一次要抓六副药来。我出来的匆忙,未带银钱,药是贵了些,要一二两银子,五爷只怕要破费了,以后,我……”说着那声音就低下去了。
任小伍在牢狱里待过,粗通药性,听得她连说“人参、灵芝”的,本来已经暗自咧嘴,但这时听她这么说,倒不好说什么,心里道:“以后你怎么样,莫不是要以身相报?”他身上刚赢来了几两银子,还有些底气,便推门向外走。
“五爷,”那女郎又睁开了眼,柔声道:“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我在你家!”任小伍点头,心说:“连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怎么跟人家说!”
院子里那只任大将军正撵着一只母鸡满院子跑,任小伍过去将大将军也赶进了屋里,才锁上了屋门。
任小伍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回来时,只见那女郎仰面躺在床上,听得他进屋,就抬起眼看他。任小伍将药一味味地给她看了,女郎道:“你的记性倒真是好,这么繁复的药名听过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你学过医么?”任小伍摇头道:“我祖爷爷学过吧,到我这里只还马马虎虎的记得一两味药名了。”一边闲言碎语地乱说,一边煎起药来,他的屋子不大,一股子浓浓的草药味就在屋子里慢慢升腾弥漫开来。
那女郎又闭上了眼,声音极低地问:“你出去买药,可曾看到什么了?”任小伍信口胡邹道:“满街的缇骑乱跑,挨门挨户的搜女飞贼呀,药铺里锦衣卫和东厂的探子比看病的病人还多,若不是看我任小伍的面子,这几位药是说什么也不肯卖的。”大明嘉靖年间,官府中以锦衣卫和东厂最是横行无忌。二者皆是皇帝亲信,又都有爪牙密布,合称“厂卫”,其中锦衣卫的手下皆着缇红衣裳,骑快马铁骑,人便以缇骑呼之。
那女郎哼了一声,道:“搜什么女飞贼,那女飞贼姓什么叫什么?”任小伍支吾道:“这个倒不好说了,女飞贼么,自然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专会将一把刀子抵在人家背后,叫道——”说着细着嗓子学那女郎的声音叫了声“进屋去!”他见这女郎总是闷闷不乐,便千方百计地逗她一笑。
那女郎果然微微一笑,但笑容也是一闪即逝,说:“东厂的阎公公和锦衣卫的陆九霄素来不睦,决不会联手搜什么女飞贼。”顿了一顿,又道:“我不是女飞贼,你若是害怕,我……这就走。”任小伍有些着急,叫道:“你当我是个什么人了,任小伍何时怕过事?你别乱动,若是要走,我可敢跟你动刀子!哎哟,药又沸上来了……”就小心翼翼的将药倒入碗内,下面裹了块布,稳稳的擎到那女郎跟前。
那碗药汁色黑褐,浓浓的味道让任小伍闻着都骤眉头,那女郎却接过来咕咚咕咚的全喝了下去。
喝过了药,女郎的面色终于又红润了几分,任小伍瞧见她雪腮凝晕,娥眉笼愁,再配上一股着人怜爱的病弱,就有说不出的一股动人心魄的美,不由瞧得痴了。那女郎却忽然转过了脸,拾起一双如水的眸子清清澈澈地望着任小伍,问:“你看什么?”
好在任小伍这人脸皮极厚,若无其事地道:“我在想,我这一间屋子半间炕的,若是有朋友来,问起你时,我说什么?”那女郎道:“就说我是你媳妇,不就成了!”她这么随口一说,竟然连个坌儿都不打,只是话一出口才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任小伍只觉喉咙发干,心就咚的一跳。
“五爷是正人君子,不会乘人之危的,是不是?”女郎又盯了一句。任小伍只得将那口唾液咽了下去。
女郎喝了药,果然见效不少,黄昏时已经能在床上坐起身来。任小伍见了大是放心:“看来我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漂亮媳妇一时半会儿还病不死。”便道:“媳妇还是在床上躺一会,五爷这就给你弄些吃的,省得饿坏了我的宝贝媳妇。”那女郎面色一寒,道:“任小伍,我只是说在你朋友来时才装作你的媳妇,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别这么叫。”任小伍嬉皮笑脸地问:“那叫你什么,总不成只叫你大美人?”
女郎道:“叫我名字!我叫唤晴。”任小伍口中连连道:“唤晴,唤晴,好名字,真是好,好得呱呱叫。”到底怎么好他却说不出来了。他的手艺倒是不错,跑到院子里一阵捣鼓,一会一股扑鼻的香气已经飘到了屋里,片刻之后,任小伍已经将四盘小菜端到唤晴跟前。
唤晴显是饿得很了,但瞧她依然细嚼慢咽的样子,想必素来端庄,是个雅致的人儿。在头一次和一位少女同桌而食的任小伍看来,只觉人家一动筷一举手都那么落落大方,都那么好看,倒是他自己依然风卷残云,吃起饭来毫无顾忌。
唤晴当晚真就躺在任小伍的床上了,任小伍就只得挪到地上去睡,好在已经是六月的天了,任小伍开导自己,还是睡在地上凉快。
屋子里静得很,唤晴侧身躺在床上,一手曲肱而枕,一手垂在腹前,呼吸很悠长,显是已经睡着了。任小伍可睡不着,心里面翻开了锅:“这女子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跑到我的家里,她受的什么伤?瞧她那冷冰冰的样子只怕是个女响马,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女响马,她要是响马,劫不了别人一准会把自己搭上的,那么准是从莺莺楼里跑出来的花姐了?”任小伍又觉得这个念头不准,他想起一次在莺莺楼里和京城有些名气的狗少于公子斗鸡,记得那里的花姐看人都是斜着眼看的。那次莺莺楼的头牌玉婵儿就一直偎在于公子的身上,玉婵儿的那双桃花眼朦朦胧胧的跟没睡醒似的,眼里总含着一汪水,嘴角总挂着一抹笑。哪象这个唤晴,好象生来就不会笑似的,而且看你的时候总是正儿八经的,一双眼黑白分明,清得就像玉泉山的水。
跟着任小伍就觉得自己挺窝囊,连人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就给人家使得团团转,猛然间他又想起来这个唤晴可是自己的媳妇呀,这媳妇自己可还没有碰一下呢!任小伍决不能让自己这么冤枉,他轻手轻脚的站起来,走到了唤晴的床前。他说什么也要好好亲热一下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漂亮老婆!
月光下只见唤晴那双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那种凄楚的美当真让任小伍有点魂不守舍。任小伍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奶奶的,这么漂亮的小仙女,我说什么也要亲她一下子!他随即为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激动不已。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去,任小伍能闻到唤晴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
猛然间任小伍却停住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五爷是正人君子,不会乘人之危的,是不是?”,是呀,奶奶的,这么做可不是大丈夫。朦胧的月光下唤晴的秀眉微蹙着,显是在梦中也痛苦无比,任小伍有些心疼,随即就宽慰自己,既然是自己的媳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唤晴身上的那抹若有若无的幽香还在他的鼻端萦绕,任小伍的额头渗出了汗水,嘴唇也有些发干,但终究忍住了。他蹑手蹑脚的退了回来,重新躺下了。
任小伍挺佩服自己的风度和定力,他又转过头去,月光下却瞧见唤晴脸上好象现出了一丝笑容,若有若无的极淡,要仔细看时又没有了。任小伍的心就突地一颤,又有些后悔了,想,自己刚才要是真亲了,兴许也没什么的。
第二天早上任小伍还没起来,唤晴倒先起来收拾屋子了。一抹蓬勃的日光射入屋子里来,许多微尘在那抹灿然的光里跃动,在活泼泼的晨光映照下,唤晴的气色又好了不少。
“你瞧,到底我爷爷那辈子学过医,你吃了任大神医亲手给你抓的药就大有起色,”任小伍说着一骨碌从地铺上爬起了身来。唤晴依然不笑,只是说:“我确实好了不少,原以为要躺上十天半月,但看来伤得倒是不重,”沉了一沉,又幽幽地问:“任小伍,你今年多大了?”
任小伍道:“再过两年就二十而立了,也老大一把年纪了。”唤晴看着他说:“是三十而立,二十是弱冠之年。”任小伍说:“别人三十而立,我二十就立了!”唤晴问:“那为什么还没有媳妇?”
任小伍说:“提亲的踢破了我的门槛子,可就是没有一个我瞧得上的。还有,我还是喜欢一个人无拘无束的,还有,我这营生要到牢子里当差,一去就三天,放一个漂亮老婆在家里我不放心,还有,我……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一时也拿不出许多钱来娶媳妇。”
唤晴将做好的饭端到了任小伍跟前,说:“那先吃了这顿吧。”任小伍心里依然暖呼呼的:“管她这老婆是真是假,倒是有一个漂亮小姐给我做吃做喝的了!”其实唤晴不过是将昨夜两人的剩菜剩饭热了一热,但任小伍依然边吃边赞:“了不起,了不起,好手艺!”
唤晴却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任小伍看,任小伍忍不住问:“我脸上有好吃的么?”唤晴却抬起手来,将任小伍的头向一侧轻轻一推,道:“你先将脸侧过去,别动——”说着深深凝视,口中喃喃道:“真是……真是奇了,好像。”任小伍抬起头,问:“我长得象潘安还是象宋玉,让你这么看起来没个够?”唤晴脸上微微一红,没有回答,却低头一笑。这粲然的一笑任小伍心内惊艳无比,同时这笑容又让他有点奇怪,心中想:“她说我象谁呢,莫非她当真是从莺莺楼的花姐,只因看中了哪个小白脸才跑出来的,这么说我长得挺象她那小白脸了?”
他还来不及细细咂摸这抹笑容的滋味,唤晴就岔开了话题,问:“你吃得这么匆忙,有什么事情要办么?”任小伍道:“说来好生让人气恼,孙驴儿那家伙太不地道,本来我们京城斗鸡的分作将军社和锦霞楼两个行会,从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孙驴儿却仗着他姑父在衙门里管事,硬是要让我们将军社归入锦霞楼。昨天那小子说好了要三局定胜负的,哪知他的紫凤凰输得太惨,一柱香的功夫就蔫了,输红了眼的孙驴儿竟然要在大坟台和我们做一个了断!”
唤晴秀眉微蹙:“这一去,只怕要动刀动枪吧?”任小伍笑道:“怕他怎地,我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唤晴点头道:“神刀任五爷的刀子怎么会是吃素的?”任小伍撇了一下嘴:“那是!这可是我下了三年的苦功夫一招一势学的,说起我老师可也大大有名,就是在广安街上鼎鼎大名的何大林何大爷,何大爷号称‘铁臂苍龙刀’,凭着真功夫在双龙镖局里做了八年趟子手的!”
唤晴听了他的话不知说什么是好,愣了一愣,才道:“外面有人来了,是你朋友吧?”
果然院子外面有人砰砰的叫门:“五爷,到时候了,咱们走吧!”任小伍抹了一把嘴,叫道:“知道了,别催了别催了,你奶奶的,一个孙驴儿也不必这么大惊小怪的!待我抄上家伙。”就从床下摸出那把刀来。
唤晴看他雄纠纠地走出屋门去,不禁叫了声:“小伍!”
任小伍回头问:“干什么?”唤晴低下头来,轻声道:“小心些,你……照顾好自己!”任小伍的心一动,唤晴低垂的眼波不知怎地让他的心内一荡,他呵的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去打家劫舍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唤晴急忙抬起头,支呀一声,任小伍已经推开门,大踏步走出去了,只在院子里喊了一声,“照顾好我的大将军!”
一、天外彩鸾忽飞来(2)
大坟台在京师西南,一片荒郊野外的,在这六月时节,更是野草丛生,狐兔惊走。随任小伍同来的将军社的六七个汉子全都带着家伙,卖枣子的枣李三还刚刚喝了酒,酒气醺醺地边走边说:“他娘的锦霞楼也太狗仗人势,狗里狗气了,这一次咱们可要一下子将他们教训得服服帖帖的!”说书出身的郑鼻子耸了一下鼻子道:“咱们有小伍和韩铁板,论打论摔,全没他们的好!”韩铁板角骶为业,斗鸡倒不很在行,只是众人见他一把子好力气才拉他入社的,听了这话就挺了挺铁塔一般的身子,瓮声瓮气的道:“他们最好来硬的,老子最喜欢真刀真枪!”忽然咦了一声道:“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