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冥王 更新:2022-06-19 10:05 字数:4782
丁若兰有些错愕的看着谢岚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走过来伸手揉着陆颖的头发:“小丫头不错,不错。”
陆颖侧过身子,躲着她企图肆虐的手:“不要叫我小丫头,别碰我的头。”
丁若兰收回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也长大,身边也有这么同伴了,唉,看来不需要师姐保护了。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陆颖十分意外:“师姐要走?”
丁若兰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无可奈何:“本来还想再书院里过两年逍遥日子,不过家里催我回去。小陆颖,”目光变得有些幽深,盯着陆颖,“书院未来可能不会太平静了,你好自为之。”
陆颖不说话,望着她走到其他的位置坐下。说实话,这个师姐虽然总是没个正型,却是个不错的人。她在书院几年,也时不时会被学子,尤其是富家学子欺负,若是被她知道,定会为她出头。陆颖尽管表面上总是对她不耐烦,可是心里颇是感激她。这次听说她要走,心中十分不舍。
“丁师姐是上上届入院的师姐,她入院后,我才到了书院。虽然总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人却是好人。我以前在书院被一些师姐欺负,她也会为我出头。上一届入院考试的时候,我扮做一个腿受伤的小孩去拦考生的路。结果被一个太医家庭出身的考生戳破伎俩,差点要被那一行考生围殴,幸好得她出面阻拦,不然恐怕要倒霉。”陆颖怀念的说。
“原来如此。”沈菊也瞧了瞧那边的丁若兰,摇了摇扇子,笑道:“倒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
窦自华却是皱着眉头:“这种人性格古怪,心肠倒是不错。只是行事过于乖张,未免会让人误会。”
其他几人心道:说别人性格古怪,你的性格难道不够古板吗。
谢岚看了看其他几人,好奇的望着陆颖道:“颖,上一届入院你为什么要扮受伤去拦考生的路?”
休沐日结束,大家重返课堂,不免有些倦怠。
讲课的老师见到学生们懒洋洋,于是频频点人起来回答问题,弄得大家都不得不神经紧绷,注意力也慢慢集中了些。
一个月的接触后,新生之间也彼此慢慢熟悉了,对彼此的程度和性情也有了些初步了解,性情相近的,或是家世接近的,慢慢都走到一起,自觉不自觉地就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上课下学同出同进,有事无事彼此照应。
像陆颖她们这样一开学就凑在一起的,算是比较快的了。
陆颖仔细的做着笔记,她以前一直向往这样的课堂生活,因此不愿有丝毫放松。手上的课本纸质柔软,飘着淡淡的墨香,书下是手感光滑、程亮的课桌,夫子在前面握卷走来走去,窗户上挂着青竹蔑做的百叶,遮挡着旺盛的阳光。
“颖,去典藏馆吗?”许璞道。
“嗯。”下课了,陆颖收拾好笔墨袋和书本,在门口的廊下停了一会,望着头顶斑驳的树叶交错在一起及叶缝中闪耀的阳光。
真漂亮。
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植物气息的空气,陆颖正要走,却有一篇树叶正好落在她的肩膀上,她侧头正要将树叶弹掉,却看见树叶上写着一行小字:“东门外竹林。”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但是陆颖认出,这是谪阳常常会写的一种字。
清秀飘逸,却缺点少划。
陆颖不动声色,迅速将树叶握在手心,喊住许璞:“寒光,我想起点事情,一会儿再去。你帮我把笔墨袋子先带过去吧。”
许璞点点头,接过她的袋子。
陆颖带来东门外,左右看看并无人,于是向竹林慢慢走去,待走到最幽深的地方,她忽然直觉有人出现了。
转身,谪阳果然就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眼底一片黯淡。
陆颖心里一沉:谪阳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谪阳,你还好吧?”陆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在她的记忆里,谪阳是个从来不需要人安慰的人。因为谁也不敢给他一点委屈。
但眼见着自从那天之后,谪阳几乎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向喜欢白衣胜雪的他此刻竟然还是穿的前日穿得那件白衣,上面沾了许多灰尘,却没有多少褶皱,显然他并没有好好休息过。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透着憔悴。谪阳本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竟为了这一行字搞得这样的狼狈,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样的重要?
虽然陆颖觉得现在的谪阳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更容易接近些。可是看见他这幅模样,又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希望他依旧保持那种目中无人的淡漠好,还是希望他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好?
“除了你说的那行字,我几乎翻遍了整个书院,都没有再发现其他的——”谪阳揉了揉太阳穴疲倦的说,但仿佛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消极,立刻补充道,“不过这行字既然出现在花山,花山必然脱不了关系。你日日在书院,又是李凤亭最亲近的弟子——帮我留心,好吗?”
谪阳心高气傲,是不屑于说慌的人。他说快翻遍整个书院,陆颖知道就是真的把整个书院几乎都找遍了。
不过,这样也没有被院中的武师发现,陆颖对谪阳的境界有了新的认识。
她不由自主点点头:“我会的。如果再看到这样的字母,我会尽快告诉你的。可是,谪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做的事情——”陆颖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下词汇。“会不会对书院,对山长不利?你知道,我……”
“我明白。”谪阳冷笑一声,不屑道:“你放心,我对李——你家山长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想找到那个留下这行拉丁文的人……”他顿了一顿,望着陆颖的眼睛犹豫了一会,还是稍微露了一点口风:“留下那行字的人,可能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那是我灵魂真正的来处。”
灵魂真正的来处?
陆颖当然不明白谪阳说的什么,但是她知道谪阳必然隐藏了许多事情——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谪阳是她从孩童时期一同长大的,唯一的,至少是以前唯一的朋友……这让她多少有些不痛快,却又不想去怪他,也许谪阳有他自己的难处呢?
看见陆颖沉默的脸,谪阳哪能不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四年来,只有她常常来念慈观里与自己说话,只有她不论寒暑都来借书,只有在与她说话的时候,他才有一种仿佛又回到自己的时代的感觉。他的那些超时代观点,陆颖不一定都认同,却能够理解,还能提出更独特的观点与他辩论;他的那些性格和思维方式,陆颖不一定欣赏,却能够接纳;他的那些知识,陆颖甚至学得比他原来还好,用起来比他还溜。如果不是谪阳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她教给陆颖的,他几乎要猜测陆颖是不是也是她的同乡。
这个世界上疼他的有父亲,宠自己的有母亲,忠实自己的有风清扬和自己带出来那一群侍卫,还有更多的人敬畏着自己。
但是那都不一样,她们不懂他。
谪阳望了陆颖直愣愣瞅着自己的眼睛一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是陆颖帮他发现回家的线索的,可他一知道有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同乡后,立刻就把所有人——包括陆颖都甩到了一边。幸好陆颖是不可能猜到这些,如果知道了——他狠心的告诉自己:那也无所谓。
“你不明白也好,或许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他抬起头,望着天空,“陆颖,谢谢你。”
谪阳走了,如同他来的时候,无声无息,无踪无迹。陆颖并不担心自己被发现,以谪阳的武功,如果有人跟踪自己,或是靠近,必然会发现。
想起许璞还在典藏馆等自己,陆颖加快了脚步,希望没有叫她等得太久。却不想在半路上被一个意向不到的人叫住了。
韩宁秀。
韩宁秀喊了她的名字后,又站在走廊那头,俊秀的脸有些扭曲,在走廊外树叶的阴影下看起来甚至有些恶毒的味道,但目光中却又带着奇怪的忌惮。
陆颖相信她恨自己是真的,不过若说她怕自己,那又是为什么?
奇怪的看了一眼他身后,侯盈竟然不在。她不是一直和侯盈寸步不离?是什么事情需要她要单独找到自己?
陆颖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缓缓走到自己三尺的距离,咬牙切齿,然后低下头,低声恨道:“姓陆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饿死了,才吃完晚饭
18
18、017 。。。
陆颖搞不清楚韩宁秀这么天外一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实在觉得莫名其妙:她到底想干什么?
韩宁秀见陆颖不说话,表情更加急躁:“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要钱是不是,多少?我给!”
陆颖皱起眉头,心底一股厌恶上涌,口吻不冷不热:“韩宁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为什么要你的钱,你又不欠我钱?”
她直觉面前可能是一个大麻烦,关系到一个大秘密。可惜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卷入这种人的麻烦里去。
陆颖转身欲走,却不想韩宁秀却追上来,一把抓住她。
“你、你——韩宁秀,你想干吗!??”
韩宁秀比陆颖大上三四岁,力气要大得多,加上她此刻情绪激愤,陆颖一时不防,竟被她生拖硬拽到一个角落。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来,陆颖警惕的看着面带凶色的韩宁秀:怎么感觉跟杀人灭口?她好像没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吧!
“陆颖,你别装腔作势了!!”韩宁秀一双美目几乎在喷火,胸口急剧的起伏。陆颖直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被捏碎了,赶紧拼命挣扎出来。
她说:“你威胁我无非是为了钱!如果你想要的不是钱的话,而是其他的什么,直说好了!”
威胁她?
陆颖揉着拉痛的手腕,仔细观察着韩宁秀的表情,不似有伪——事情看来有些蹊跷了。
韩宁被人威胁了?
还似乎不知道是被谁威胁了?
也就是说,韩宁秀本人没有见过威胁者,对方多半是通过书信来威胁她的。
韩宁秀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中?
到底是什么让韩宁秀会觉得是威胁她的人是我?
……
陆颖微微低下头,快速的思索:从第一次见面到昨天,她也不过好韩宁秀见了三次面而已,到底是什么行为让韩宁秀觉得自己掌握她的把柄。而且昨天见面的时候,韩宁秀还表现的很正常,也就是说,他是在昨天见面之后到今天这个时间,被人威胁了。
既然韩宁秀已经找上自己了,八成她是可能脱不开身,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弄清楚,解决掉了。
想到这里,陆颖松开自己还有些痛的手腕,镇定的说:“把信给我。”
她不过是试着诈一下韩宁秀,不料韩宁秀果然如她猜想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信纸扔给她,展开信纸,信上的内容让她目瞪口呆:
“韩公子如唔:寥寥数面,倩影铭心。思卿心切,急盼一会。今日戌时东门外小竹林,切莫失约,祸及他人。”
韩宁秀竟然是男人?
这真是霹雳一样的消息!
陆颖震惊的抬眼看向韩宁秀,将他上上下下又仔细打量了一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第一次见到韩宁秀就直觉心里怪怪的。韩宁秀的那种漂亮不属于女子,难怪自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不过侯盈身为韩宁秀的表姐,定然是知道这件事情,这就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侯盈需要她帮忙安排喊她和韩宁秀的房间。
原来如此,韩宁秀原来是男人。
看来这书院里已经有人发现韩宁秀的性别问题了,并且以此来威胁韩宁秀。
学生里竟然出现男子,这是严重违反院规,决不是一件可以善了的小事。
更何况韩宁秀还和侯盈还在一间屋里住了这么久,不管她们关系多么亲近,未婚男女同居,是极严重的作风问题。最糟糕的是两人还是住到书院里来了,一个秽乱书院的罪名扣下来,韩宁秀的名誉完了不说,侯盈必定会被开出,如果闹大了,这件事情极可能要影响她一生的仕途。西北侯的世女出了这种丑事,侯家的声望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冲击。
这一连串的后果考虑下来,韩宁秀不慌了手脚才怪。
“这信你是怎么收到的?”陆颖抬头问韩宁秀。
韩宁秀呆了一呆:“什么怎么收到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还来问我?”
陆颖望着她,不,现在应该是他了,认认真真的说:“韩宁秀,我不管你信不信,在看到这封信前,我并不知道你是男子。”
韩宁秀退了一步,直愣愣的看了陆颖半晌,无力的靠在了墙上,目光完全呆滞了:“不是你。这怎么可能!”
陆颖对韩宁秀并无好感,见到他难得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