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雨帆      更新:2022-06-15 13:00      字数:4800
  饶你一命,也没什么。谁知你竟然不思悔改,将军府如何能留的住你!”
  冯小怜大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道:“老夫人,贱妾没有!你要明察秋毫,不能冤枉了我。实在是穆黄花自己的问题,和我没有半点相干。”
  知道她嘴硬,没有切实的证据,她是不会认错的。“叫人来对质,我倒要看看府里还有谁在乱嚼舌根!”
  这下她可慌了,原是扯的一个谎,哪里有什么人能来对质呢?不过是仗着怀了孩子,难道还要翻船不成?她才不会这样轻易的认了错,没理也要争三分。“老夫人细想,谁敢在这个时候来指正穆黄花,不过是背地里说罢了。她如今是攀上了高枝,哪个下人要是得罪了她,以后还不是任她拿捏吗?”
  “你说的是穆黄花,还是说的你?”
  “老夫人还是不信贱妾吗?我用未出世的孩子做包票,绝对没说一句假话!”适时的拿孩子来挡一下,在她看来还是有用的。
  正是这个愚蠢的想法,把她一步步的推到了犄角,难以翻身。
  “孩子还没出事,你就诅咒他吗?身为一个母亲,你还有为人母的良心吗?”
  这下冯小怜是明白过来,老太婆已经彻底的不相信她了。她从来都不是善茬,脸子一撂,摔下狠话。“不管我怎么说,您都是不相信我了?既然这样,我还说什么!孩子是你们李家的骨肉,我一心为你们延续香火,可有谁对我好过!一个勾栏里的女人都能踩在我的头上,这个将军府,谁的眼里还有我!”
  李母也怒不可言:“放肆!你就是生下孩子,也是姨娘。少端架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冯小怜轻蔑的一笑:“这样说来,老夫人是宁愿舍弃这个孙儿,也要把屎盆子让我头上扣了?”
  李母一下子没明白她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她慢慢站起来,掸一掸襦裙上的土,用手扶了扶有些凌乱的簪子,丝条慢理的说:“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你们就这样折腾我,难道就不怕有个意外!我想有个名分都没有,还一心为你们着想。我的心,你们该明白的!实在逼急了,狗也会跳墙!”冯小怜这样做,实在是孤注一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看李恂的样子,以后想再怀一个孩子,门儿也没有。生下的孩子,白白的归了人家,她半个铜子的好处都没有!傻瓜才做这个生意,没有白纸黑字,她放心不下。既然撕破脸,难就破到底好了。
  “你是和我们讨价还价吗?”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泼了一地。门外的小丫头听见后,下来一大跳。急急忙忙跑进来问:“老夫人,有什么事了”
  冯小怜朝她骂道:“没眼色的贱婢,这里是我和老夫人在说话,没叫你,你死进来干嘛!”
  小丫头有点摸不着头,这个女人在将军府也有趾高气昂的一天。不过,怀上了孩子,就身价百倍。以后,她有没有说话的权利还得另说。看了看正牌的主子,脸色不好,不发一言。小丫头也不敢问,默默的就要退下去。
  “慢着,先别走!”李母这一声把两个女人吓了一跳,小丫头又转身回来。
  “老夫人,您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小丫头战战兢兢。唉,身为奴婢,就要忍气吞声。你们斗法,管我屁事。难不成城门失火,就一定要殃及池鱼吗?为了保全性命,安安稳稳的拿每月的几百个铜子,她唯唯诺诺的听着。
  “去,把夫人和将军都叫来。”不敢问原因,奴婢只有听命的份儿。颠颠的跑去了,还把小纷也一起叫来了。她可不是自作主张,实在是姑奶奶和夫人在一起闲话。听说母亲在生气,还让叫了嫂子去,小纷岂有不过去看看的道理。
  路上小纷心里疑惑,问小丫头:“老夫人都说啥了?”
  小丫头可怜巴巴的说:“老夫人实在没有说别的,只让奴婢来请夫人。”
  “那有谁在跟前呢?”
  “是……”小丫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冯姨娘在里面,和老夫人说了半天的话。先还好好的,谁知,一会儿的功夫,老夫人就发起火了。”
  李恂嘴里骂道:“定是这个贱人说了了不该说的话,惹娘生气了!”
  淑娴说:“也别猜测了,到了娘房里就知道了。”
  一进门,看见冯小怜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十分心安理得的样子。李恂火上心头:“在这里,也有你坐着的道理?就是淑娴,没事也不敢擅自坐了!”
  冯小怜并不羞赧,反而呲牙咧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心里冷哼一声,武夫就是武夫。不会怜香惜玉也罢了,偏偏说话净说实在不能再实在的了。一句话都能噎死,亏他还是个男人,处处都不能替自己的女人着想一下。要是高纬,或者是宇文达,早就把她给捧到心尖子上,还有老太婆什么事儿。像淑娴这样的黄脸婆,要脸蛋没脸蛋,要风情没风情,应该远远的打发了刷恭桶才是。心里这般想着,面上不自然的就流露了出来。
  小纷见她没动,也讽刺道:“难不成你还想和母亲平起平坐不成?”
  这话更让李恂上火,不耐烦的说:“还不起来,等着挨巴掌吗?”
  “相公就这样狠心!”埋怨了一句,终于站了起来。“你不心疼妾身,难道也不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吗?他是李家的骨肉,你的孩子。”别的都难打动他,只有这上面还是一个把柄。今天且过了这一关,以后有的是时间为自己谋求出路。一辈子做姨娘,早晚得死在这几个女人的手里。侥幸活下来,也没意思,她从来就不是安于现状的人。
  “依你说,该怎样对你?”出乎她的意料,李恂竟出口来问她的意思。想说出心里的话,显得太心急。先一步一步的来,她终是能出头的。
  “妾身其实并没有什么是想法,只不过是为了孩子,想请相公体谅则个。孝敬老夫人,妾身也和夫人一样的心思。只是大家都对我有意见,实在让我难以养胎。”抬起手,擦擦眼泪。一双芊芊玉手抖了几抖,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她手上的茧子。
  淑娴扶着李母坐下,她才消了大半的气。听见冯小怜抱怨,问道:“你是嫌老身折磨你了?”
  冯小怜也不似之前那般的巴结,以为是有了尚方宝剑,现在尽管她开口。“老夫人意会错了,妾身并没有这样说。就是您这样做了,妾身也不敢有意见。左不过是为了孩子,说上几句实话而已。”
  李母脸上愈加的不好看,淑娴替她拍着背。不冷不热的朝冯小怜说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有了身子的人,就该老老实实的养胎是正经。老夫人也要免去了你每日的劳作,吃穿上,也用心照料。不管如何,规矩你还是要守的。眼里没有长幼,我都容不下去。”
  见主母话里软和了许多,她益发的得了意。先还是想着一步步的来,这时候,恨不得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口气吃个大胖子。只要有了地位,吃穿都是小事。冯小怜开始蹬鼻子上脸,张口要起名分来。“孩子生下来也是苦,外人都道是妾生的。我低贱也就算了,孩子也还要跟着我受人唾弃。”
  眼见的是越说越不靠谱了,姨娘不做,还能让你做了当家的娘子不成!小纷暗笑她寻死,要讨,也不能这样大张旗鼓。隔着旁人,哥哥也就是呵斥几句。可守着淑娴,他哪能不管。
  果然,李恂发起怒来:“你是姨娘,比婢子高了许多。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还能少了你的吃穿!别的不学好,竟然顺着杆子攀高枝,将军府没有你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回娘家
  冯小怜不管不顾,只要这番收服了这些人。她顿足捶胸,大哭大闹。嘴里嚷嚷着:“原本就是看我不顺眼,何苦还留着我,不如直接打死算了。”
  别人还犹可,独李母心疼的不得了。哭坏了她不要紧,要是伤了孩子就不好了。指使淑娴过去:“劝劝她,别瞎闹!肚子里的孩子是要紧!”
  淑娴心里憋着气,眼睁睁的被小妾算计,她还得笑着充好人。怪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许多年,也没有给李家生下一男半女。这会儿抬举她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纷看不过,挡住她嫂子,走过去说:“我劝你还是消停点,惹恼了哥哥,有你的好果子吃。”
  冯小怜一反往日的低眉顺眼,尖着嗓子说:“吆,姑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倒是想消停,就怕姑娘没事给我找个小鞋穿穿。谁不知道,将军府里,姑娘你是当了半个家呢!”
  面对她的狂吠,小纷反唇相讥:“我倒不是想当家,是看着嫂子身子弱,才帮她一把。当家的大妇,给你小鞋你也得穿。难道,还由着你高兴不高兴的寻死寻活。”
  冯小怜才不屑于和她拌嘴,老太婆都眼见的要服软了,何况是她。一个出嫁了的女儿,她也有资格!
  只见,李恂朝他娘拜了拜,说:“儿子不孝,惹娘生气了。这个女人原本就不是儿子想娶回来的,她要老老实实的,生了孩子以后,还是姨娘。她要不老实,或者是伤了孩子,儿子即刻写个休书,赶了出去。淑娴身子也渐好了,就是不济,大不了买个丫头,一两年生个孩子,让淑娴养着。倒不用天天让您生气操心,也不需外人看笑话。”
  这话一出,冯小怜发起慌。她拿孩子来要挟别人,李恂反过来拿孩子来压制她。生下了孩子,她依旧还是姨娘,若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连容身之地都没有了。这男人看着鲁莽,实则很有心机。任你撒泼,他就是不上你的套。
  李母也不傻,明白儿子的意思。沉得住气才好对付这等人,没有让她牵着走的道理。淑娴也放下心来,悬着的心,跳了许久。她不善争宠斗气,仗着的就是婆婆的慈爱和丈夫的尊重。若让她爬到头上去,再迷惑了丈夫,大妇的日子不好过。下堂妇的下场都不好说,小纷和穆黄花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下,冯小怜真的是乱了阵脚。骑虎难下,想收都难。只好埋怨起自己,知道这男人的脾性,还是行差池了。说不得,暂时服软呗。“相公错会了妾身的意思,并不是要争强好胜。其实,妾身就是想着,我的出身低,让人看不起,以后孩子就由夫人来养。妾身嘴笨,说的不明白,让您生气了。”
  李恂还是没有好脸色,“既然知道了,还不下去。以后本分了,也罢了。若再惹出个事端,让娘生气,你就等着卷包走人!”
  狼狈的走了出去,暂时不敢再生幺蛾子。
  李恂转过头来问他娘:“那女人是不是又说黄花妹妹的坏话?”
  “除了这个还有啥?她和黄花有了嫌隙,一心的要不黄花给打压了。要不是看在她怀了身子的份上,说什么也要把她给赶出去。”
  李恂惭愧的很,一个女人都管不了,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玉朱和黄花的婚事,早早的办了,她也没有可跳脚的了。淑娴没事就在娘这里,要是冯氏再惹事,你尽管拿出当家大妇的身份来罚她。”
  淑娴面皮薄,不好作威作福,小纷替她应了。“就该这样,嫂嫂但凡耍起威风,她就不敢这样了。以后我帮着你,不管是下人还是房里人,有出洋相的,拉出一个做筏子。保管别的都服服帖帖的。”
  婚期越来越近了,胡太后也回去了好多时日。猪头娘这才坐不住了,毕竟娶儿媳妇是件大事。嫂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她也要出面做做样子才行。几次忙前忙后的,李母就心疼起她来。
  “妹妹真是的,你是不相信我给你办的吗?你一忙起来,就喘的不行,这些小事何必亲力亲为。等我把一切都料理妥当了,会打发小纷叫你来看的。”
  这些她小姑子更过意不去了:“我哪里帮上什么忙了,还不是出来走走做个样子。说来惭愧,我娶儿媳妇,一切都是嫂嫂照应。银钱上不说,这将近一个月,又是办嫁妆,又是装新房,两头的忙。我只干看着,还要嫂嫂分心来照顾。”
  李母嘴一撅,装作生气的样子,嗔她道:“还说这样的话!又是姊妹,又是亲家的,亲的不能再亲了。你不叫我张罗,我还生气呢。”
  猪头娘依然还是恬淡的笑着,她接过来说:“看着嫂嫂这样为黄花操心,我替那孩子都高兴。亲娘也没有这样尽心的,她是个有福的人。”
  李母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