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2-06-15 11:18      字数:4786
  品缘立刻摆手,“去把胭脂取来,一定要把眼下那片黑眼圈给盖住了。”
  “是,娘娘。”小宫女转身而去,很快拿来一个精美盒子,打开一瞧,细腻白皙。
  “这个好。玉莲,再上点妆。”
  “娘娘放心,玉莲定将娘娘打扮的国色天香。”玉莲调皮的眨巴眼。
  品缘笑拧她的嘴,“再贫嘴,等我们去,宴会都结束了。”
  “娘娘说的是!”
  宴席就摆在养心殿,正殿金銮座上,朱祁钰着明黄色龙袍端坐着与众人说话。酒宴桌椅分两边摆放,中间留作歌舞之用。第一排是皇亲国戚的座次,第二排、第三排按官阶依次入座。托品缘这个假女儿的福,唐兴一连官进几阶,也成了第二排座次的上官,甚是春风得意。
  孙太后还是与吴太后一起,钱皇后估计不愿见到这种场面,勾起心中郁结,故托病不来。李惜儿与恬妃坐在一起,正座第一个位子空着,为唐贵妃的座位。下剩的没有品阶的宫嫔,没有参加宴饮的资格,偌大**,妃嫔感觉确实稀疏了一点。
  孙太后左右看了看,心中自然松快,妃嫔越少,绵延子嗣的机会也就减少许多。她故作担忧的向吴太后道:“皇上继位也有七年多了,怎得这妃嫔总不见多?”
  吴太后以为她真心,便倒起一腔苦水,“哀家何尝不担心这个?皇室之中,最重要的便是皇嗣。可惜皇上不蒙祖宗庇荫,先前就只有见济一个皇子,没想到见济早夭,现在只剩下两位公主,却再也不见嫔妃的肚子有什么动静。钰儿钟爱唐贵妃,不愿纳新人,真真让哀家忧心。好在唐贵妃怀了身孕,不然哀家绝对不依她专宠,只不过,是男是女,还求祖宗庇佑才行哪!”
  孙太后心内冷哼,夺了她儿子的皇位,还奢望祖宗庇佑?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叹气道:“**之中怎可有专宠之事?那唐氏也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儿,能有如此荣宠,实属难得。不过依我之见,唐氏腹中指不定是男胎。太后您也可宽宽心了。”
  吴太后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攥着孙太后的手道:“那便借姐姐吉言了。”
  殿外太监唱和:“唐贵妃娘娘到。”
  品缘扶着玉莲,强颜欢笑,走至正中,施礼道:“妾身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妾身来迟,请皇上恕罪。”
  吴太后正准备说什么,只见朱祁钰忙从皇位上走下来,拉着品缘的手道:“灵薇,你怎么越发瘦了?怀着身孕,不能任性,该吃的必须吃,要加强营养,知道吗?这些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
  玉莲跪下道:“奴婢照顾不周,请皇上责罚。”
  品缘笑道:“这不关奴才们的事,玉莲日日劝妾身多用点,妾身只是没有胃口。”
  朱祁钰这才黑着脸道:“你先起来吧,以后更要好生伺候娘娘,知道吗?”
  玉莲低头应诺。
  吴太后不乐意了,“唐贵妃,你也忒不懂事了,哪里能因为自己不想吃,就不吃了?哀家的皇孙要紧,若有什么闪失,你担当的起吗?!”
  品缘满腹委屈,只不好开口。朱祁钰倒是替品缘说话,“母后说的是,唐贵妃必是顾着腹中之子的,有时候难免口中无味,母后不要责怪她了罢。”
  皇帝这么说,吴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闷声道:“哀家不管这些,只唐贵妃你记住,万事以哀家皇孙为先!”
  品缘欠身:“妾身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朱祁钰温和道:“快入席吧。”并亲自扶她在正座第一个座次上坐下,才回到皇位上。
  李惜儿见品缘瘦的皮包骨一样,很是不忍,“妹妹本就清瘦,这一怀孕,更是瘦得没了人形。素日里也该好好补补,这样怎么是好?孩子还没出世,母亲先撑不住了。”
  品缘浅笑道:“劳姐姐挂心,我咳疾未愈,胃口一向不好,不知怎地,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疲倦,整日里只想睡觉,腰也酸些,时不时还会有点腹痛。”
  “腹痛?”李惜儿皱起眉,“宣太医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品缘道:“太医说,怀孕初期有些不适也正常,说我身体虚弱,肯定比别人更辛苦些,不妨事。安胎药也开了不少,我每天按时服用。”
  李惜儿这才舒缓神色,笑道:“真是难为你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品缘又感到腹部一阵紧缩,遂不再言语。李惜儿以为她累了,也不敢再烦她。倒是恬妃一直默默的看着她俩,离得不远,她们的对话也或多或少听到一些,眉心紧张的乱跳。
  “哐当”一声,恬妃不小心打翻了酒盅,朱祁钰目光移去,“恬妃,你这是怎么了?”
  恬妃站起身,“妾身失仪,望陛下恕罪。”
  朱祁钰好心情,不与她计较,便道:“坐下吧。”
  恬妃扭扭捏捏坐了,心情忐忑不安。李惜儿悄声道:“恬妃妹妹是否不适?脸色不太好。”
  恬妃一向只在品缘面前示好,并不把李惜儿放入眼中,遂淡淡道:“劳李妃记挂,本宫无事。”
  李惜儿不介怀,微微一笑,便与品缘品酒观舞。
  家宴中旬,品缘腹中绞痛加剧,疼得豆大的汗珠滑落,死灰的脸色黯淡无光,再光彩照人的妆扮和首饰也无法掩盖她的病态之色。
  玉莲首先发现不对劲,唬的差点叫出来,她压低声音在品缘耳边道:“娘娘身子不适,向皇上道恼,先回去吧。”
  品缘摇头,“家宴之上,我不顾他人先行离去,陛下会难堪的。”
  玉莲急的哽咽,“可娘娘目前状态,怕是动了胎气,可大可小!”
  品缘还在犹豫,李惜儿插嘴道:“玉莲说的对。妹妹快回去招太医来瞧瞧,姐姐看妹妹脸色那么差,龙胎是大事!”
  这边正说着,皇位上的朱祁钰也发现不对劲,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朕怎么看薇儿脸色不好?”
  吴太后、孙太后闻声看去,瞬间拧眉。
  玉莲再也顾不得,忙冲出去跪地道:“皇上、太后,我家娘娘腹痛,急需回宫医治,请恩准娘娘先前告退。”
  朱祁钰吓的从皇位上站起,几步来到品缘面前,上下一打量,果然不妥。“来人!来人!送唐贵妃回宫!立刻给朕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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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祁钰惦记贵妃身体,这中秋家宴自然无法再举行下去,任何人都没有心情再喝酒观舞。唐兴也很着急,奈何宫规掣肘,他无法进宫探视女儿,只好塞钱予人,请他们随时注意唐贵妃动向。
  品缘在床上躺着,盖着锦被,腹中虽绞痛,但还好没有出血,太医院李院使亲自为品缘把脉,这是违反祖制的,按例身为太医院最高的院使,只能为皇上、皇后诊脉,为嫔妃诊脉的,只能是院判以下的太医。朱祁钰为了皇子,也顾不得那么多。吴太后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启禀皇上,皇贵妃体质虚弱,母体亏,必连带孩子无法健康成长。这次腹痛皆因皇贵妃体弱,素日里又没有好生将养着,导致胎气大动,好在无妨。只不过,怕是五六个月前后便需艾草了。”李院使道。
  朱祁钰皱眉,“此胎如此不稳?那么早就需要烧艾了?”
  “是的,皇上。但若那时,娘娘体内无出血之兆,便也勿需。”
  吴太后走至品缘床前,本想对品缘一顿教训,一看她苍白模样,又说不出狠话,只得道:“唐贵妃,皇上子嗣稀少,皇子更无一人,你这次拼劲所有都必须保住此胎,听见没有?”
  品缘有气无力道:“妾身受教了。”
  吴太后又向跪了一地的宫人道:“皇贵妃此胎尤为重要,你们素日里都要留着心,如有冲撞皇贵妃的,一律杖毙,听清楚了?!”
  “奴才(奴婢)谨遵懿旨。”
  待到所有都散去,已是子夜,朱祁钰也被吴太后劝回去歇息。品缘累得说不出话,玉莲为品缘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守着,一夜无话。
  直睡到黄昏时分,品缘才醒来,“咳咳咳……”咳疾有些犯了,震的她心肺疼。玉莲闻声而来,取来靠枕予品缘歪着,“娘娘用点什么?小厨房都备好了。太后一早吩咐,司膳房的温司膳也带人送了好些易消化的糕点,皇上也命御膳房做了药膳。娘娘想要什么?”
  品缘胃中翻江倒海,勉强道:“拿漱盂来。”话音未落,已忍不住作呕,玉莲赶紧捧着裙子全部兜住。好在品缘只呕哑出一些黄水。
  “娘娘您整日的不吃,就连孕呕,都吐不出什么。”玉莲唤来小宫女,将裙子解下给她,只着褥裤伺候。
  品缘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控制不住了。”
  玉莲扶品缘躺下,道:“奴婢服侍娘娘是应该的。倒是娘娘若再不肯吃东西,奴婢说一句掉脑袋的话,怕是小皇子不易保住。”
  品缘心内一动,叹气道:“从没想到怀孕那么辛苦,其实当初我不该那么怪我的母亲,就看在她怀胎十月的份上。”
  “所以娘娘,您更要用点。您身子虚,李院使说母体不康,孩子定难获得营养。这事不能任性啊。”玉莲苦口婆心,若皇子有何闪失,怕是寿安宫上下再无好日子可过。
  品缘虚弱的笑了笑,“让人传膳吧。”
  玉莲目光灼灼,笑道:“奴婢这便命人准备!”
  一百零六 噩耗
  更新时间2012…7…31 22:04:53  字数:2816
  景泰七年十二月二十,一场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掩盖了整座紫禁城,品缘在经过几个月的调养,依然不见安好,并且下身有出血症状,寿安宫内外处处一股烧艾的味道。品缘整天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寝殿内燃着上好的红箩炭,温暖如春。腹痛变得经常而剧烈,品缘老是做噩梦,梦见孩子死了。
  “啊~~~~~~~”品缘猛的惊醒,“孩子,我的孩子!”
  玉莲着急的来到品缘床边,品缘一把攥住她的手,“玉莲,我的孩子不在了,我的孩子不在了!”
  玉莲禁锢住品缘双肩,用帕子为她试汗,“娘娘您瞧,小皇子在娘娘腹中好好的。”
  品缘低头慢慢抚摸隆起的腹部,感受胎动,露出一丝欣慰的笑。“他还在,他还在。”
  玉莲眼见品缘患得患失,总不是个事儿,又不敢禀报皇上,怕惹出乱子。只好偷偷去请刘太医,刘太医来了几次,每次都说不好,玉莲没有告诉品缘,怕她胡思乱想。
  这几日宫中也不平静,储秀宫恬妃患上一种怪病,时常精神恍惚,人也疑神疑鬼,宣太医医治也不见好。朱祁钰索性不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
  品缘的胎一向是刘太医负责,他是院判之职,又是妇科圣手,照顾起来自是妥帖,但随着品缘的月份越来越大,他的眉头就从没舒展过。一日诊脉后,终于道:“娘娘,恕微臣直言,其实娘娘的身体本无法怀胎,微臣尽力开药膳为娘娘滋补,也无法补全亏缺,这一胎,来得有些蹊跷。”
  品缘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那么说这胎保不住?”
  刘太医思忖道:“现在不是保不保得住的问题,而是皇嗣可能会生不出来。”
  品缘攥紧锦被,死咬下唇,几乎溢出血来,“怎么可能?好好的孩子,怎么会生不出来?”
  刘太医似乎想到什么,向品缘道:“敢问娘娘,在怀孕前后,有无服用过什么药物?”
  品缘刚想说只是安胎药之类,忽然想起恬妃的那张方子。“太医,我在未孕前,恬妃曾向皇上推荐过她家中一张祖传秘方,说是必能有孕。我初时不信,但还是服了月余,后来有了这个孩子,我才渐渐信了。”
  “祖传秘方?”刘太医有些好奇,“可否予微臣一看?”
  品缘点头,“当然可以。玉莲,去取来。”
  “是,娘娘。”玉莲转身掏弄妆匣,在最底层处取出一张小小的药方,递给了刘太医。
  刘太医足足看了半天,眉头紧锁,迟迟不语。品缘越看他的脸色越心焦,“刘太医,是不是这张方子有问题?”
  刘太医方道:“回禀娘娘,这张方子微臣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些药材确实是民间怀胎的方子,只不过,其中几味药下的过于凶猛,即便如此,怀胎后的女子,也不会出现娘娘这样的状况。奇怪,奇怪。”
  品缘想起恬妃在中秋家宴上,听闻她胎动不适,神情慌张。后来她频频腹痛,恬妃日日派人问候,居然在不久之后精神恍惚,这一切联系起来,该不会她又被算计了?
  思及此,品缘忙道:“玉莲,将恬妃娘娘所赠之物悉数取来给刘太医看看。”
  玉莲应声而去,不多久,大大小小香囊、荷包、珠钗玉器、宝石等物通通摆在眼前。
  刘太医依次观察,放在鼻下清嗅,最终向品缘抱拳道:“这些东西并无大碍。也或许是日子久了,气味消散光了。”
  品缘泄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