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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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啊闪 更新:2022-06-15 11:18 字数:4793
品缘脸色不露声色,心中却如刀绞,要是没有这出事,她的孩子还好好的呆在腹中。
杭氏一席话,将那日对品缘的冲撞过错撇的一干二净,反倒惹起朱祁钰失子之痛,不免宽慰杭氏几句。继而满心愧疚的望着品缘,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而朱祁钰消瘦的面庞,深陷的眼窝,令品缘心疼无比,本来满心的怨怪也几乎烟消云散。
李惜儿很满意目前的状态,虽然幕后主使没有查出来,但好歹解开了品缘和朱祁钰的心结,这才是她的目的。
“皇上,茜儿她……”
朱祁钰眉头都没皱一下,淡然道:“杖毙!”
一百零二 风云
更新时间2012…7…27 20:28:03 字数:2464
当晚皇上宿在寿安宫,顷刻间传遍内宫。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唐妃娘娘,又重新获得圣宠,不但皇后第二日命人送去赏赐,就连没有品阶的才人们也纷纷上门道贺,一时间,寿安宫门庭若市。
这种如日中天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七日后,才陆陆续续收敛一点。朱祁钰得知此等情况,以唐妃娘娘身子弱,不适宜见人为由,下了一道圣旨,如若无要事,不得擅自叨扰。这种情况至此好了很多。
品缘很感激朱祁钰这道及时的圣旨,但也让她彻底看清宫闱,人与人之间,比公司中的勾心斗角还可怕。公司中被斗败,顶多丢了工作,大不了再换一份,而内宫被斗败,只有死路一条。
一日阴沉闷热的午后,李惜儿求见,她依旧穿着那日华丽的衣裳,态度举止仍旧如前,卑躬屈膝,又不施风度。
而品缘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茜儿是李惜儿派人寻到的,否则,到现在朱祁钰都不可能恢复她的清白,名正言顺的重新宠爱她。
于是,她很友好的拉着李惜儿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又命玉莲上一碗血燕窝,给李惜儿补补身子。
李惜儿笑的娇俏,粼粼波光的眸子溢出勾魂的光。“妹妹这里的东西,果然是极好的。早听说这血燕不易得,好像拢共只得了一些,怕是皇上疼顾妹妹,这么些个都在这儿了吧。”
品缘脸颊一红,怕李惜儿多心,以为她炫耀什么,忙道:“姐姐这话错了,任什么好东西,一定先给了皇后娘娘,才轮得到我们这些人。”
李惜儿笑道:“这是自然。只不过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的,也只有妹妹一人了。”
品缘一听这话说的越矩,又见玉莲端着血燕放在李惜儿面前,又呈上一盅奶子茶予她,便向玉莲使了个眼色。玉莲会意,将守着的小太监、宫女全部打发走。复立在品缘身边。
品缘这才微微一笑道:“妹妹愚笨,不明白姐姐这话是何意。不过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妹妹万不敢有觊觎之心,姐姐可不要误解了才好。”
李惜儿舀起一勺血燕窝,抿了一口,笑道:“这燕窝虽然比一般白燕要腥些,可那滋味,却是一般白燕所不能比的。妹妹,你说是不是?”
品缘不明所以,只含糊应了一声。“我一向不喜欢吃燕窝,那股味道我接受不了。”
李惜儿又吃了一两口,便只拿勺子在碗里搅合,也不往口中送,“燕窝这等好东西,妹妹都不爱,妹妹的喜好真是特别。不管妹妹喜不喜爱,血燕窝的确是上上珍品,这也是所有人都认可的,不是么?”
品缘顺口道:“既然你那么认为,为什么不喝了?”
李惜儿似笑非笑,“姐姐命贱,这东西吃多了,怕不消化。”
“……”品缘更不知说什么好,只低头默默喝着奶子茶,清香的奶味充满口腔,甜腻可口,怎么都觉得比燕窝好。
“比起燕窝,我更喜欢奶子茶。”品缘迸出那么一句话。
李惜儿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点懵,她随即反应过来,笑道:“燕窝和奶子茶,妹妹究竟更喜欢哪个,姐姐觉得,妹妹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叨扰妹妹许久,姐姐先告辞了。”
品缘放下茶盅,起身送别,临到宫门前,她忍不住道:“姐姐为何那么执着燕窝,我真的更喜欢奶子茶。”
李惜儿正扶着侍婢上辇,闻声顿步回身道:“燕窝在上,奶子茶为下,是高高在上好,还是屈膝为下好,我想妹妹如此聪慧,定能想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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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儿的话让品缘想了半天,就连用膳的时候也在想。品缘知道,李惜儿绝对不是想说燕窝和奶子茶哪个更好的问题,她想引申出一些不能说但又要传达给她的意思。玉莲见主子满腹心事,晚间用完晚膳,特意遣了所有人出去。
“娘娘还在想李妃娘娘的话?”玉莲立在一边。
品缘呆呆的望着前方,“燕窝和奶子茶,这根本是两个不搭界的东西。”
玉莲轻声道:“或许这只是李妃娘娘的一个比喻。燕窝在上,奶子茶在下。如果以奶子茶比喻娘娘您,那么位分在娘娘之上的还有谁呢?”
“皇后?”
玉莲抿唇不语。
品缘已经全明白了。可是,她不敢,也不稀罕。
殿外安泰求见,提前通知品缘准备接驾。加上这一日,朱祁钰已经在寿安宫整整带了十日。好在内宫主位的妃子不多,其中一个李惜儿与她一个阵营,不然她早就被这些女人想点子算计了。只吴太后对朱祁钰软硬兼施了好几次,她本就对品缘没有好感,见她一人专宠,更是不满。
“缘儿,你在想什么?”朱祁钰来了许久,用了宵夜,却见品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品缘回神浅笑,“没什么。”
朱祁钰干脆放下银筷,伸手揽住品缘的肩,软语道:“缘儿,我们是不是疏远了?”
品缘沉默半晌,道:“陛下多心了。”
朱祁钰拧眉,用手捏住品缘的下颌,逼迫她望着自己,“还说没有疏远,这些天,我日日来,你都不愿与我亲近,总是躲着。是不是还在怨怪我。”
品缘无法转开头,淡淡道:“陛下多心了。”
朱祁钰一把甩开手,品缘一个趔趄,“缘儿,不要和朕耍小性子!”
品缘有一瞬的晃神,他居然向自己耍起皇帝的威风?当真是登上皇位就不一样了。
“陛下真的多心了。”
朱祁钰见品缘迟迟不肯说实话,很是不满,有时候他怕面对品缘,他知道因为那次太子之事,害品缘受到惊吓,以致小产,又因外人陷害,导致自己对她误会。但终究是帝王,还是不会勉强看女人的脸色行事。即便这个女人,是最爱。
“缘儿,朕再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品缘深吸一口气,道:“是的,妾身怨怪皇上!”
朱祁钰反倒吃了一惊,“你果然……”
品缘的心都在颤抖,她看着面前这个深爱着的男人,满腔的痛一一道来。“皇上,妾身身子虚弱,您是知道的。妾身在唐家请过郎中,他告诉妾身,妾身很难有自己的孩子……”
“缘儿,你……”朱祁钰的瞳孔猛然鄹缩。
“皇上,请让我说完。”
朱祁钰缄默了。
“当我从御医那里得知我居然怀上了龙胎,陛下,您知道我的心情吗?您懂一个母亲的心吗?我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还未成形的孩子,那么小心,那么仔细,生怕他不愿见这个世界,不愿见我这个母亲,便匆匆离去。可是,我还是没有保住他。陛下可知道,落了这一胎,我今后,便不会再有孩子了啊!!”
说到不会再有孩子时,品缘再也忍不住,痛断肝肠的哭泣。朱祁钰很是不忍,火气也消了不少,况且当时确实没能顾及到品缘,又听品缘说她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不禁紧紧搂住她,也堕下泪来。
品缘反环住朱祁钰,喃喃道:“陛下,我只有你了。”
朱祁钰哽咽道:“缘儿,朕明日遍寻名医,朕一定要医好你。”
“嗯。”品缘挂着泪珠,心头绝望而温暖。
一百零三 药方
更新时间2012…7…28 20:07:59 字数:2365
景泰七年,春。杭皇后染病缠绵床榻,朱祁钰叮嘱太医小心医治,但人却并不怎么踏足坤宁宫。他一心只记挂着品缘的不孕之疾,四年来,从未断过寻找名医为其诊治,全部都是妇科圣手。只品缘心内郁结,害怕担忧过度,无论朱祁钰和太医如何努力,品缘的肚子总是不见动静。李惜儿也是日日送来补品,照目前这个形式看,杭氏的病痛久而不愈,薨逝是迟早的事。放眼整个内宫,妃嫔本就不多,李惜儿地位卑微,剩下几个根本不得宠,那么品缘封后,就差名正言顺的皇子,而那个皇子也一定是太子。
内宫风向如此明晰,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但宫廷毕竟不是一个隐瞒秘密的地方,唐妃不孕,皇上遍寻名医的事,虽说捕风捉影,可几乎人尽皆知,这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娘娘,您多少得吃点啊。”玉莲焦急的劝躺着榻上的品缘,眼见着品缘瘦的眼都凹陷下去了。
品缘没奈何,只好起身,一口口吞咽着并没什么味道的燕窝粥。“这个不好喝,我想吃牛肉粥。”
“娘娘,您不能任性。”玉莲叹气,“肉糜之物,您真的不能吃。”
品缘又急又气,一把摔了碗,“四年了!一天到晚就是这些所谓的营养品,清淡的我都忘了盐和肉是滋味了!”
一宫奴婢奴才全体跪下,玉莲哭的哀求,“娘娘的身子本就虚弱,肉糜不易消化,若不将身子养好,怎能怀上龙子?这不是娘娘最盼望的吗?就算是为了皇子,也请娘娘务必忍耐。”
一听孩子,品缘立刻泄气。她多想有一个和朱祁钰的骨血,即使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试试看。
“娘娘,娘娘!”小林子一路小跑冲了进来,品缘忙正身坐起来。
玉莲嗔怪道:“林公公越发没了眼色,娘娘正歇着,怎么这么着急的闯了进来?”
小林子脸色惨白,半晌才道:“皇后娘娘,没了。”
坤宁宫已经竖起白色的幡竿,白纸灯笼,宫中一干人等全部披麻戴孝。坤宁宫正殿缠满肃穆的白绸,巨大的棺椁停在中央,杭氏穿戴着华丽,百鸟朝凤的后冠,一身明黄色凤凰朝珠的朝服,脚踏明黄色祥云鞋。绫罗绸缎裹满全身,金器珠玉数量之多更是不可细数。
品缘一身素服扶着玉莲入内,杭氏贴身宫人许嬷嬷忍着悲啼,道:“唐妃娘娘身子不好,上柱香便罢了。”
按祖制,皇后大限,所有妃嫔必须守灵一晚,以示恭敬和哀思。品缘道:“嬷嬷这话差了,皇后娘娘必是要我们这些姐妹守着一晚才能安心的。”
“可是,娘娘您的身子……”嬷嬷知道品缘现在是内宫的国宝级人物,万一守灵期间出现什么岔子,那可不是她一个奴婢能承担的起的。
“嬷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宫里祖制在那里,我不能违背。”品缘执意要为杭氏守灵,她不想再次成为众矢之的,要为以后打算打算。
许嬷嬷没有办法,命着玉莲和其他奴婢奴才好生照顾品缘,又拿来软垫,让品缘跪坐在上面,这才作罢。
冷清清的夜里,玉莲伺候在一旁,不远处还跪着李惜儿和恬才人等低等妃嫔。杭氏于品缘来说,既没有什么恩惠,也没什么仇怨。就算是太子一事,品缘也早知和她没干系,且不说萍儿出入的是慈宁宫,更别说杭氏不可能拿自己的儿子做赌注,她已经是皇后,还要什么呢?
李惜儿几次眼神示意,想和品缘单独聊聊,杭氏这一死,后位空玄,正是好时机。可品缘总是不理她,不知是没有看见,还是故意。她打算在事情结束后,再和品缘慢慢商议。
其间朱祁钰看完奏折,在灵前呆了许久,他怔怔的看着棺椁,不知在想什么。离开时,他想带走品缘,他不希望品缘出事,但品缘坚持,也只好罢了。
第二日,朱祁钰下了朝,直奔寿安宫,见品缘脸色不太好,甚是责怪,“缘儿,你身子骨弱,那等守灵之事,不做也罢。”
品缘歪在朱祁钰怀中,“陛下心疼我,可也不能忘了祖制。若是我昨天不守灵,那日后定会给人留下话柄。更何况皇后先是丧子,后是病痛缠身,也是个可怜人。”
朱祁钰沉默了会,缓缓道:“香梅自嫁给朕,便贵为杭妃,后来有了见济,慧珍也比不上她。她性格直率、爱慕虚荣、表面对慧珍恭敬,实则并不把慧珍放在眼里。后来惜儿入宫,她对惜儿处处针对。这些朕都知道,只是朕念着她为朕生了唯一的皇子,便由着她。其实当日废慧珍后位,你说的没错,朕是一时之气。可大错铸成,无可转寰。这几日,大臣们又动起易储的念头。朕多么希望此刻缘儿你,能有身孕,一举为朕生个皇子,朕立马立你为后,皇子为太子。”
品缘缄默了,她坐起身,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