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2-06-15 11:17      字数:4817
  那人不屑,“公子不稀罕。”
  朱祁钰有些尴尬,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朕感激你告诉我孟姑娘现状。但是,你却不让她回来?到底朕需要做什么?”
  那人沉思半晌,“我们公子说,你必须亲自去迎回孟姑娘。”
  朱祁钰微觉诧异,不说他是堂堂皇帝,身份高贵,何况现如今,明朝和瓦剌的关系水深火热,若他一个不小心落入圈套,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道:“公子说,他一定要看到你对孟姑娘的心,他才能够放心把她交给你。而且……”
  朱祁钰道:“而且什么?”
  那人道:“而且王振落马,目前扫除他的党羽,是所有人的头等大事。孟姑娘身为首辅大人亲外甥女,贸然回京,必会成为牺牲品。到时候,你景帝也保不住她!”
  朱祁钰心里一咯噔,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何会对朝廷动向知道的如此清楚?过电一般闪过以前的种种,他沉下脸,“缘儿在伊络那里?”
  那人笑,“陛下终于记起公子了。”
  朱祁钰不语。伊络对品缘的心意,他身为男人,看的一清二楚,每次伊络看品缘的眼神,那是多么温柔和爱慕。他陡然变脸,“伊络究竟想干什么?!”
  那人语气清冷,怒火直冒,“想干什么?哼!景帝,你是女人么?!打翻醋坛子了?我家公子为了救孟姑娘,后背中了一刀,差点丧命!那个时候,你在哪儿呢?!!”话说到最后,几乎是愤恨出声。
  安泰听得声音不对,忙道:“你不要乱来,否则我……”
  “安泰,没你事儿!!!”朱祁钰叱喝。安泰不吱声了。转而放缓音色对那人道:“是朕的错……”
  那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皇帝道歉?亘古未闻。他心里一阵难受,本想着身为皇帝,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怎么可能将心拴在一个女人身上?他这趟来,除了伊络的嘱托,还有他自己的私心。他想如果景帝忘了孟姑娘,那么孟姑娘便会和自家公子在一起了。
  无奈深呼吸,他道:“我不和你绕圈子了。公子让我告诉你,带上亲信,亲自到瓦剌去,处决孟姑娘!”
  “什么?!”朱祁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八十六 情意
  更新时间2012…3…3 10:20:52  字数:2766
  都怪她啊,都怪她!
  品缘一边扇炉子,一边责怪自己。
  那天从山上下来,天都黑透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伊络染上风寒,再加上重伤未愈,这下好,烧的人都糊涂了。嘴里叨叨咕咕念叨什么话,她也不知道。全是蒙语。想想就来火,早知就和萨摩尔学学了。
  “啊~~~来人哪~~~萨摩尔,我想你了!“品缘哀怨的望天长嚎。
  “那个小魔头,你想她做什么?”沥抱怀站在一边,笑着看她。
  品缘招手,“哎,沥,你会说蒙语吗?”
  沥放下手,走到她跟前,拿了扇子帮她扇。“我自小在瓦剌长大,你说我会不会?”
  “谢谢啊。”品缘起身捶腰,用帕子擦汗,一听沥说会,她激动的直嚷嚷,“那你教教我呗,教教我呗。”
  “你学这个干什么?打算一辈子住在这里?”沥打趣她,其实他还蛮希望品缘能留下。
  “呃……”品缘搓手,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只好支吾道:“上次伊络说了句什么话,可是我听不懂,就好着急。”
  沥掀盖子看,漫不经心道:“你还记得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吗?我翻译给你听。学蒙语不是那么容易的。”
  品缘一想也是。那天伊络在山上喊了无数遍,她模糊着能学个大概。“是这么说的!……(品缘学伊络的蒙古语)”
  “咣当”药盖子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才停下。
  品缘忙拾起来,擦了半天,“沥,你干什么?药罐子摔了,你家公子喝什么?”
  沥回过神,嘴角微扬,眼中却是无尽凄凉,“我手滑了……”
  品缘重新把炉子盖上,“哎,你倒是说说看,那句话啥意思?他在山上喊了大半天。”
  “公子说……说……”沥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还是撒个慌骗品缘。
  正说着,濛在帐门边嚷:“药熬好了没有?巴望着公子死啊!”
  这个臭小鬼!
  “来了来了!”品缘把药炉子端下来,对沥道:“帮我拿个碗啊!”
  “好。”沥闪身走开。
  濛见沥走了,悻悻的过来,看着品缘忙乎的不亦乐乎,不屑道:“装什么好心?!”
  说实话,品缘对于间接害死他姐姐,是比较内疚,但不是说这孩子能无缘无故欺负她。品缘非常不满的对他说:“我没必要装什么好心!我对伊络是真心诚意的。”
  柿子软和的让他捏了很久,突然反抗成青柿子了。濛有点发懵,没做好心理准备,一时反应不过来。
  品缘见他不说话,接着道:“对于你姐姐的事,我和你道了歉,说了不是。至今我心里依旧很不好受。可是,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以为我没事干,到处泄露你们的住处么?即使我想泄,还没人想听呢!紫鸢是奸细,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你这样对我咄咄逼人,处处找茬,我念你身负丧姐之痛,老老实实受着,不说一句抱怨的话!可是,你怀疑我对伊络的诚心,这是我万不能容忍的!你当这世上就你一人重感情,其他人都狼心狗肺吗?!!”
  “我……我不是……”濛无言以对。
  品缘打断他的话,“你什么不是?自从我到这里,你有过好脸色吗?没好脸色也就罢了,那说的话像枪子儿一样?!还不是?不是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
  濛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孩子一样。“我并不是真的怪你,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就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是不是?”品缘替他接下去。“算了。我也不指望你立刻就能原谅我,但我希望你不要一直把仇恨放在心头。那样,你姐姐不会安心的。”
  “不可能!”濛猛地抬头看着品缘,认真的说:“总有一天,我要把那个女人给撕了!”
  品缘一激灵,这孩子手抓肉吃多了?还撕呢。但看着他充血的眸子,品缘的脑海中顿时放映十八禁鲜血四溅的暴力电影。咿……她还是送药去吧。
  ……
  伊络滚烫的像刚煮熟的大虾,又热又红。品缘用手摸了摸,无言叹气。拿勺子边荡边吹。
  “蝶苒……蝶苒……我还是晚了一步……”(蒙语)
  “啥啥啥?”品缘忙把耳朵凑床边。
  ……他又不说了……
  “这个人真是……”品缘一看沥不在身边,郁闷了。她一个人也搬不动伊络的身子啊。正想喊,濛掀帘入内。
  “我来帮你吧。”
  品缘回身看他,孩子脸上露出一丝愧色。她了然而笑:“行哪!帮我把他扶起来,我喂他喝药。”
  “好。”濛乖乖的扶起伊络,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呼……伊络,喝药了。”品缘舀起满勺,送至伊络嘴边。濛适时捏开他嘴巴,一勺灌了下去。她忙拿帕子擦擦伊络嘴边汤汁。
  一勺两勺。一碗药灌下去,吐了半碗。品缘叹气,放下碗。和濛一起扶伊络躺平。
  “蝶苒……”(蒙语)
  “他说什么?”
  濛替伊络盖好被子,“公子是在叫你。”
  “啊?”她终于搞明白一个蒙古语。“他喊我干什么?”
  濛道:“自从公子高烧,他每天喊你的名字不下于几百次。”
  “……”品缘心里有点毛毛的。
  “孟姑娘,你怎么那么笨呢?”濛实在忍不住了。
  品缘对着濛那颗小脑袋就是一弹,“你说谁呢你!没礼貌的小鬼!”
  濛揉揉脑袋,“笨死你算了。”
  “……”品缘想了想,“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品缘说那天伊络在山上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
  濛没好气道:“我说你笨死了!公子那句话是:蝶苒,我爱你,我非常爱你!你居然还听不懂?”
  后面那句话,品缘已经听不见了。脑子一片嗡嗡直叫。她从没想过,像伊络这般贵公子样,温文尔雅,细心体贴的人,怎么可能喜欢她?能与她做朋友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臭小鬼!你开玩笑能不能换别的?!”品缘结结巴巴。要么是臭小鬼骗她,要么是自己听错了。
  濛起身拿碗出门,临了留下一句话:“孟姑娘,你就笨死算了!我们公子痴心错付!”
  “濛……”品缘对着空荡荡的门喊的有气无力。
  ……
  朱祁钰将朝中大事交给于谦主持,自己带着几位大臣和数千骑兵,一路紧赶慢赶可容易到了瓦剌边境。一行人怕出危险,打扮成商队模样。朱祁钰自称祁二爷。
  又是一个月的休养,伊络可算是大好了。品缘也放下心来。但自从濛和她说了伊络的心意,害的她每次见伊络,都有点不好意思。伊络觉得奇怪,却也没多问。
  天气开始暖和起来一如品缘的心。只是萨摩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品缘很是担心。
  “公子,公子!不好了!”濛跑的飞快。
  品缘正扶着伊络在草原上散步,旁边的小羊咩咩的直叫唤。两人同时听见濛的呼喊,都转移了注意力。
  濛到两人面前,大气直喘。“萨……萨摩尔,萨摩尔出事了!”
  “什么?!”两人一起惊道。
  “怎么回事?”品缘抢先道。难怪萨摩尔那么久还没回来。
  伊络脸色灰暗,“濛,你快说!”
  濛顺顺气,道:“本来萨摩尔已经卖完货回来,我听到消息去迎她。没想到遇到百年一遇的黑风暴,我躲在坡下等着。大约一个时辰后,等风暴过去。我担心萨摩尔会有事,便往前迎了十几里路,只捡到萨摩尔的外衣和散落一地的碎银子。我看,八成是被风暴卷走了!”
  品缘眼前一黑,伊络见势不对,忙抱住她。“濛,你确定吗?说不定,萨摩尔也像你一样,在哪个地方躲着?”
  濛急道:“我找遍周围的一切,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以萨摩尔的脾气,她就是不要命,也不会丢下银子。她一定是出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快去找找!”品缘慌的拉伊络。
  伊络拍她手背,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都只是猜测。濛,让大家分头去找!”
  “是,公子!”濛得令,忙的去找人帮忙。
  “你不要急,萨摩尔一定会没事的。”伊络只得空洞的劝已经急哭了的品缘。
  八十七 死亡
  更新时间2012…3…4 10:20:41  字数:3319
  大家足足找了半个月,最终无功而返。前往交易处的讣回来说,和萨摩尔在一起的生意人说,市场早都关闭大半个月了。按理来说,萨摩尔就是走着,都能到家了。更何况,她还骑着马。
  而且……老马识途,连马都回来了。马上那个人,却永远的不见了。
  萨摩尔的爹挂起灵幡,点上白灯笼,亲戚们全部穿上素服。由于萨摩尔尸骨无存,所以也不能举行天葬。萨摩尔爹只得将萨摩尔平日里最喜欢的衣服和用品烧了,当做骨灰装起来。
  品缘伤心至极。她很喜欢萨摩尔这个孩子,犹如任性又可爱的妹妹一般。
  一个人病怏怏的在床上躺着,品缘深知蝶苒这幅小身子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必会虚弱不适。但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难过的心情。
  伊络拿药丸与她,只说着一些琐事,半点不谈萨摩尔。品缘明白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心情更差。
  不忍弗了伊络的好意。品缘含下药丸,朝他笑,“能劳烦您倒个水吗?”
  伊络眼角弯弯,跑的飞快。
  品缘感慨,这简直一跑堂的架势……
  ……
  “陛下,到了!就是这儿!”士兵甲抱拳回禀神色复杂的朱祁钰。
  山下那聚居在一块的帐篷群,拥拥挤挤,似乎凌乱,但其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暖,好像这样才是一家人,才像一家人。
  “你带一队人先行!”朱祁钰眸色暗沉,既然下了决心,就不能舍不得。
  “是!”
  那士兵挥手招来大约十几人,排成纵队,一溜小跑的下坡。
  朱祁钰望着帐篷,心中痛如刀绞。
  ……
  “好些了吗?”伊络扶着品缘躺下,为她盖上被子。
  品缘微笑着点点头。心中温暖如春。
  正说着,沥面如土色的掀帘入内。半晌没说话。
  品缘心里咯噔一下。
  “公子,孟姑娘。一队明军正在外面……”沥切断半句话。
  伊络平静道:“怎么回事?”
  品缘紧张的看着沥。
  沥沉声道:“说是奉命抓罪人孟蝶苒!”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朱祁钰知道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是软语安慰,而是通缉呢?
  “有说原因吗?”品缘哑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