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
闪啊闪 更新:2022-06-15 11:16 字数:4757
“姑娘,您别去!”紫鸢很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若是她见到梅小姐那么受委屈,必为她出头解气!如今夫人故去,老爷必是不饶她的!
这边主仆俩僵持不下,那边院门处转去伺候宛郁浤的秋月笑嘻嘻的走来,“这是怎么说的?主仆两个做什么呢?”
林氏去世后,丫鬟喜娈自杀殉葬,封赐喜小姐,一并下葬。丫鬟娇凤打发出府自寻人家,唯独秋月谄媚着请求去宛郁浤处伺候。现如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府里纷纷传言说秋月其实是宛郁浤的通房丫头。品缘清楚秋月身为祝启臻的眼线,必须用尽一切办法留在府中。
“秋姐姐。我们闹着玩呢!”紫鸢笑着搀秋月到院子里坐着。“我给姐姐倒茶。”
秋月忙拦着,“妹妹不必忙。我也不喝你们的水。老爷叫孟姑娘到鸿垣厅去。”鸿垣厅一般是接待重要男客的地方,由府里有官位的男子迎接。
“我不去!”品缘没好气道。
秋月无半点尴尬之色,仍旧笑吟吟的。“姑娘和我们下人耍什么小性儿。听说是宫里来人了。姑娘不去,这罪名可不小。”
“哼!”秋月说的在情在理。品缘只得闷闷的冷笑,乖乖的换上正装,自跟了秋月去鸿垣厅。
……
“姨丈!”品缘进入厅内,唤了宛郁浤一声。环视一周,仅有灼华并一位公公在座。
“来了!”宛郁浤臭着脸道。“向钟公公请安。他可是王公公的人。”
“蝶苒见过钟公公。”品缘欠身行礼。
“哟……”钟公公细声细气的尖叫,“不愧是孟嫔娘娘的妹子,出落的花朵一样美。我看,日后啊!必是大有前途的!”
宛郁浤赔笑道:“公公过奖,公公过奖。”
寒暄完,钟公公便正色道:“既然人已经到了。洒家宣旨了!”
宛郁浤忙拉品缘跪下,“内阁宛郁浤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孟氏孟嫔娘娘贤良淑德,徳才兼备,实为**楷模。但因孤身入宫,难免想念亲人。朕特恩赐娘娘胞妹孟氏蝶苒入宫为女官,隶属锦绣宫。钦此……”
六十 了结
更新时间2012…2…14 20:00:57 字数:3707
“谢皇上隆恩,谢娘娘眷顾。”宛郁浤低头双手接过圣旨。品缘已经呆了。锦苑居然让她入宫?入了宫,想再出来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说嫁人!“孟姑娘大喜!”钟公公拱手朝品缘打千,见后者呆呆愣愣,只当她高兴坏了,不禁抿嘴笑。宛郁浤照例塞给钟公公一锭金子,“娘娘在宫内,还靠着公公照顾。”钟公公自然的揣起,“大人这是怎么说的?娘娘如今春风得意。连皇后娘娘亦礼让三分。洒家只是个奴才,尽本分伺候便是。”“那是,那是。”宛郁浤笑道,转身唤人,“福喜,带公公喝好茶,好生伺候着。”一蓝布绸衣小厮道:“是,老爷。”另摆出“请”的手势,对钟公公道:“公公,随我这边请。”钟公公抱拳笑道:“大人真是客气。洒家叨扰了。”“公公先行一步。我嘱咐外甥几句,随后就到。”宛郁浤回礼道。“大人忙,大人忙。”钟公公满意的笑,跟福喜进后厅用膳。外人一走,宛郁浤露出真面目,极度难看的脸色让品缘甚是反感。他呷了口茶,合盖缓缓道:“有个姐姐在宫里当娘娘真是你的造化。不然,我是决计不会放过你的!你姨妈待你不薄,你居然将她气病致死。还有我家华儿,对你是痴心一片,你倒好,完全伤透他的心。哼!身为大家闺秀,女红不会,才气没有,我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教你的!举止粗俗,行事无规矩方寸。目无尊卑、长幼。对姨娘大打出手!你眼里还有没有上人?!”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夏兰伊被打之事耿耿于怀,品缘对面前这个男人的鄙视感达到空前地步。“姨丈,您与姨妈多年夫妻,你何尝顾过她的感受?嫌弃姨妈年老色衰,您是一个个的娶姨娘。对于华哥哥,您何曾付过一点父爱?要么在其他大人面前显示您儿子还算优秀,要么便因为学业之事轻则骂,重则打。而那些个姨娘,您爱的时候视若珍宝,不爱了弃之敝履。宛姨娘死时,您是连看也不看……”“够了!”宛郁浤怒吼一声,“越大越没规矩!我的为人行事,还轮不到你个晚辈评头论足!!去!叫人给整理好衣物!下个月随待选秀女一并入宫!!出去吧!!”“外甥告退!”品缘飞速撤离鸿垣厅,一路走的急喘,时不时跑起来,感觉后面像是有鬼追着,直到看见葵扇坊几个大字,才算松快。见姑娘大口大口的喘气,紫鸢诧异的扶品缘坐下,“出什么事了?”“怎么办?怎么办?皇上刚下旨,命我进宫陪姐姐!”品缘着急的踱步,“这可怎么好?”紫鸢心内暗喜,首辅府面上看来颇有权势,但实际上只是王振麾下的哈巴狗,没什么大用。一旦入宫,对于她来说,亦是方便至极。她故作担忧道:“圣旨已下。万没有转寰的余地了……”“我知道啊!所以在姨丈面前,我什么也没说。可是……”品缘颓然的跌坐,懊恼的捶打头颅,“我真没想到,我真没想到姐姐会招我入宫。紫鸢,我该怎么办?”
见品缘如此难过的样子,紫鸢突然觉得心里那丝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走到品缘面前,半跪于地,说:“姑娘在牵挂什么?还是舍不得祝公子?”
品缘苦涩的泛起一丝笑意。心意所属与谁人已经不重要了,一旦入宫,便会是万劫不复。好了与锦苑共进退,不好了与锦苑相依为命,还要时刻担心性命。
“姑娘……”紫鸢见她不说话,晃晃她的手,怕她想不开。品缘挤出一个笑容给她,表示自己没事。“不过……有一件事必须在入宫前解决!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一定要让周银莲付出应有的代价!!”
……
紫鸢回来的时候,品缘已经和衣躺在床上。“这窗子紫鸢走时,还是关着的?”紫鸢有些责怪的将大开的窗户关上,品缘笑笑,“屋里憋闷。”紫鸢端茶递与她。看着紫鸢憔悴的脸,品缘有些过意不去,为了自己的事,也难为她跟着忧心。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听那边又絮叨起来,“今儿个风特别大,吹着了又犯咳疾。现如今,请个郎中都难……”话未说完,忙住了口。
品缘不觉得什么,世态炎凉,本就如此。把玩杯子,时不时喝上一口,缓缓问道:“查到什么?”“姑娘猜的果真不错,安丰与四姨娘有奸情。就连灼奕也是野种!”“哦?”我顿住手,这点倒是没有想到。“孩子是无辜的,不要把他牵扯进去。”紫鸢点头,又为姑娘掖被角,突然眼圈一红。
注意到她不对劲,品缘柔声问,“怎么了?”“姑娘最近越发清瘦了,紫鸢看着心疼。”她抬袖擦擦眼角。看出她的情绪,笑着嗔怪,“哪里就死了?”“姑娘不要胡说!”紫鸢生气的撅起嘴,倒有几分动人之处。
“紫鸢……”品缘握住她的手,伸进被中取暖。紫鸢吃惊,想挣扎,却被她硬按住。“委屈了你。若姨妈还在,我也该给你寻个好人家了。”
紫鸢吓得跪下,“姑娘莫不是嫌弃我了?”
笑着拉起她,轻刮她的鼻头,“傻瓜!我哪里是嫌弃你?只是觉得,多好的姑娘,愣是被我耽误了。”
紫鸢不说话,低垂着头,看不见神色,呆呆的看着别处。
“怎么了?”见她发愣,似有心事。
“没什么,姑娘。”她吸吸鼻子,笑道。
叹口气,她如今已像是待罪之人,实在无法给紫鸢什么承诺。只苦了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女孩,想来今年已有十九了。
“蒙汗药你弄到手了没有?”正事不能忘,品缘沉声吩咐。
紫鸢得意的扬了扬,“都在这里。我托秋月姐姐弄来的。秋月姐姐告诉我几个小厮的名字,说是可靠的人。”
她紧紧衾被,初春时节,还是如此的冷。冷的彻骨,虽然每次都告诉自己,是周银莲不仁不义害死姨妈,可是,心头还是微微发颤,真的要害人了么?真的要让周银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或许,过去那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儿,随着姨妈一起埋葬了……
……
夫人五七,众人照例前往祠堂为夫人烧纸默哀,却发现四姨娘周银莲与安丰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宛郁浤勃然大怒,当场命人拖走周银莲幽禁,安丰杖责致死,安妍恼羞成怒,闭门不见任何人,府中所有事宜全交与夏兰伊。宛郁浤又严刑拷打周银莲贴身女婢,得知两人奸情已久,气的突发旧疾,病卧床榻,小少爷灼奕被疑为野种,断了几日吃喝,众人苦求不止,宛郁浤只命夏兰伊为伴,其他人一律不见。
没想到会起这么大的连锁反应,周银莲的下场如我所料,偏生小灼奕因母亲的缘故身陷囹圄。品缘打发紫鸢偷偷递点吃食与小少爷,紫鸢去了几次全都无功而返。
“门口堵着两个小厮,任凭孩子怎么哭闹,就是不给开门。听说大少爷和姑娘、姨娘也去了,没用。”紫鸢负气的把点心放在桌子上。
“到头来,还是害了这个无辜的孩子。”品缘叹气。
“姑娘不必自责。那四姨娘与安丰有染已久,说不定小少爷真是私生子。”“即便如此,那也是一个小生命。”紫鸢无法理解。古代对于野种向来不会抱有什么同情心,而与品缘来说,生命不在乎他的地位,只是一颗鲜活的跳动的心。
“罢了,过不了几日,姑娘便进宫了。这些个事与姑娘已无任何关系了。”“可是,再这么下去,灼奕会死的。”品缘托腮发愣,这是她的罪过。紫鸢劝了半天,品缘坚持要妥善处理灼奕。当天夜里,便找了秋月来,希望她能帮忙。秋月答应了。第二天传来灼奕饿死的消息,小厮将小少爷装棺葬在乱葬岗一处。当下被等候在一旁的妇人领去,好生安置起来。
“姑娘安心了?”紫鸢难得见姑娘笑的开怀,自然也很高兴。
“安心了。”秋月的办事水平是超一流的,灼奕必会没事。她想着也该张罗着进宫的事了。
“明日就要进宫了,衣物什么的你看着办,不用带许多,我想三姐姐在宫里会给我预备的。但一定要记得,那柄蝴蝶簪和蝴蝶梳子是万不可忘记的。”
紫鸢应诺,起身翻箱倒柜的收拾。不多久便跑来说:“姑娘,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正正方方的锦盒,打开一瞅,原是那年姐姐当着众姐妹的面单独给的虾须镯。
紫鸢道:“姑娘,这个要带着吗?”
品缘想了想,“还是带着吧,毕竟是三姐姐给我的。入宫了,她可能会问起。”
“嗯好。”紫鸢答应了,接着去收拾。
“紫鸢……我的琴,他们抬过来没有?”
紫鸢指指拐角处,“在那儿呢,姑娘,见您不弹,我就收着没有告诉您。”
品缘走到古筝旁,揭落盖布,还是那样古香古色,她搬来月牙凳,坐了下来,轻轻拨动琴弦,清脆的音律缓缓散开。记得在原本自己的家里,也有古筝,是已故的爸爸留给他的。那时她还小,便不可救药的迷上了那优美的音色,从此爱上它。她最喜欢的,就是在高兴的时候,弹一曲高山流水给大家听;也喜欢在暮色十分、人迹寥寥的时候,带着一种悲伤的心情去感受音乐。心情好时,或心情不好时,她都爱抚琴,虽然那两者的心境是那么不同……
正统十年五月夏甲寅,品缘打扮成刚入府的样子,简单却不寒酸,透露出一种出水芙蓉般的清秀。宛郁浤见她这副样子也是吃了一惊。在出发前一天,他特地赏赐一套华贵的衣裳,想是在那群秀女中也不至于丢面子。但他没想到,品缘没有穿,而是穿上了刚入府时的衣裳,不知是何故。好在他没问,也不想问。只是嘱咐品缘,进宫之后,要处处留心,步步留意。万事要听从贤嫔娘娘的安排。品缘什么话都没有,只是一味点头。
如今,夏兰伊掌管府里大小事务,同老爷出席正式场合。她笑嘻嘻的掀起品缘的褂襟子,不住的赞道“蝶儿丫头真美,果然是个有福的。不像我们,屈居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品缘给她一记白眼,并不搭理。只是想起梅小姐,心口有些疼,遂问道:“姨丈,梅小姐……我能最后再见她一面吗?”宛郁浤不耐烦的摆手,“罢了,我回头会替你向梅儿告别的。你不必特意去了,宫里的马车等着呢!”无可奈何,品缘只能放弃。“姨丈、姨娘,蝶儿走了……”“去吧!”宛郁浤挥手道。在离开院门的一霎那,品缘回头望去,一袭锦衣的妇人浅笑吟吟的看着她,那个人,熟悉的让品缘流泪,她分明听见姨妈在说:“蝶儿,好好照顾自己。姨妈一直在你身边……”
六十一 郕王
更新时间2012…2…15 11:10:53 字数:2456
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