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闪啊闪      更新:2022-06-15 11:15      字数:4791
  这时,络腮狂喊:“孟姑娘!来喝一杯!”
  突然之间怒火上涌,自己又不是陪酒女。朝置好酒出席的濛微微一笑,“可以劳烦送我回去吗?”
  濛年才十二岁,整日里跟在一群男人中间,除了亲姐姐诱,没见过别的女性。小脸漾上红晕,不安的看了看伊络,伊络点头示意,他这才爽快应了下来。
  络腮喝酒喝的兴起,没多在意品缘的无视。搂着茗香,不停的说话。
  品缘随那孩子出了门,穿过树林,只见城门紧闭。心下‘咯噔’,糟了,忘记晚间会关城门的!
  “怎么办?孟姑娘,我们回去吧?”濛无奈道。
  “哎……”
  这次死定了。
  品缘顺手环住小家伙肩膀,“走吧。”
  “喂喂!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濛扭扭身子,妄图挣脱品缘的咸猪手。
  品缘赏他一记响栗,“你那么点小,我有什么好占你便宜的?”
  “哼!”小家伙不屑道:“你也不过比我略大几岁,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说到忘了,自己重拾青春,年仅十六。“好啦!啰里啰嗦烦死人……”
  “你……”濛气呼呼的也不管品缘,直冲冲进自己房间,任谁喊也不出来。
  一身风尘的讣外出归来,被怒气冲冲的小家伙撞个正着,小家伙也不道歉,哼一声甩手进房。讣不禁笑出声,“小不点今儿怎么发那么大火?”
  沥自后院捧着盆景不作声。
  品缘耷拉着脑袋,“可能是我惹到他了……”
  讣这才注意到有陌生人在,躬身抱拳,“想必这位便是孟姑娘。”
  品缘没好气,“你家公子除了我,难道不认得其他姑娘?”
  讣笑道:“公子当然认识其他女子,只不过……”他顿了顿,“公子只会带孟姑娘一人光临我们宅院。”
  品缘又是一阵不安,忙支吾道:“晚上城门关了。看来我必须住下了。我去问问伊络,我能睡哪儿……”
  “姑娘莫急,沥会帮姑娘安排。公子与应将军饮酒,不便打扰。”讣拦住品缘的脚步,使个眼色予沥。
  沥放下盆景,“请随我来。”
  现下安排了诱所住的西下屋,一夜无话。
  ……
  待到品缘回到府里已经日上三竿,左躲右闪好容易进了院子,紫鸢一把抓住品缘,“姑娘怎么才回来?”一面四处张望,“夫人多次派人来寻,我只道姑娘昨晚至四更才睡着。又私自作主支开了玉桂、罂瑶。您要再不回来,紫鸢真的撑不住了!”
  品缘连连赔笑,紫鸢忙不迭为品缘换上家常衣,掂量那件衣服,好奇道:“这不是姑娘出门时穿的那件!”
  品缘支支吾吾,“中途出了点事,衣服换了!这件洗洗干净塞箱子底下去。”
  “好。”紫鸢掀开被子,“姑娘且歪着,我看看玉桂她们回来没。”
  “嗯。”
  “姑娘,姑娘,姑娘!!!”未见其人,先听其声,罂瑶一路逛奔,还没进门,便止不住嚷嚷开了。
  紫鸢忙快步走了出去,嗔怪道:“罂瑶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唬到姑娘可不是玩的!”
  罂瑶掐着腰,哈哈的直喘,“刘……刘姨娘……落……落水……夫……夫人要……姑娘……赶紧到贵宝楼……”
  “蝉儿落水?”品缘竖着耳朵听的清清楚楚,忙套上鞋,几步近前。“怎么回事?”
  罂瑶缓过神,“事情的具体经过,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刚刘姨娘陪老爷用膳,小姨娘在镜澈湖旁大吵大闹,刘姨娘好心去安慰,却被推进水里。大冷的天,听说小厮救起姨娘,姨娘脸都青了,呼吸都快没了!”
  又是落水?敢情那镜澈湖被诅咒了,但凡怀孕的经过没有不落水的。自己因为小姨娘的落水遭难,现在犹如现世报,小姨娘害了蝉儿!越想越蹊跷。
  品缘遂道:“唤玉桂来为我盘髻,紫鸢找件素衣。我们即刻去贵宝楼看看!”
  贵宝楼是府里最特别的一处院子。它由两层楼阁构成,旁边紧挨着巨型假山,山上建有纳凉的小亭子,整个院里种满了花草,每到春天满室花香,踏入院子犹如进了仙境,神智亦会飘飘然。而现在却没有往日热闹忙碌的景象,一片死气沉沉,离近时,才能略略听见哭泣与叹气声。
  品缘带着丫鬟悄悄入内,先至正厅瞧林氏。果见林氏蹙着眉,神色不安的沉默,对面立着一人,细细看去,原是小姨娘宛琯。
  “姨妈……”品缘小心翼翼的唤道。
  林氏猛的抬头,一见是品缘,忙连声喊:“蝶儿来了……快到姨妈身边坐……”
  “姨妈……刘姨娘怎么样了?”品缘刚坐稳,便担心起蝉儿的现状。
  林氏眉头皱的更紧了,“郎中在瞧着。大冬天里,好好个人掉进结冰的湖都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你姨娘还带着身子!”说罢,伸手一指宛琯,“你说,到底是何居心?!”
  “哼~”宛琯冷笑,“设好了套,我说什么也没用!”
  “到现在,你依然嘴硬!老爷可亲眼看见了,你推了蝉儿妹妹,大怒之下让我处理!本想念着旧情,待老爷回来,求求他,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你却……”
  “不必假惺惺!”宛琯不等林氏说完,“你会放过我?哼!笑话!说不定这场戏是你点的呢!”
  品缘不理会两人的斗嘴,分析分析整件事。从那日锦苑逼迫蝉儿嫁给姨丈,锦苑威胁蝉儿的那句“为了你,更为了你家姑娘!”和临走时对自己说的“妹妹不用管,即便脏,脏我一人的手即可……”以至于后来蝉儿说无论锦苑做什么,要她都不要去怪锦苑。
  一切的一切,品缘思索半天,好像主线逐渐清晰了起来。这件事,果然是有人设计好了的。只不过,这个人不是林氏,更不是小姨娘,而是孟锦苑!!
  想到这里,品缘不禁打了个寒战,说到底,锦苑做这一切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
  除非……
  不敢再往下想,难道她不杀伯仁,伯仁居然要因她而死?
  她从不害人,更没有想过报复谁,而如今的一切,让她怎么接受?
  ‘孟锦苑啊孟锦苑,请不要以你的方式待我好吗?’苦笑着无言,不能解释,不能解释……
  这时,蝉儿的贴身婢女芳草急匆匆来到正厅,“夫人,夫人不好了!郎中说姨娘肚里的孩子有滑胎的危险,姨娘已经晕过去了!”
  “蝶儿,快扶我去瞧瞧!”林氏什么也顾不得,携了品缘的手,几步来到床前。
  品缘看着许久不见的蝉儿,她此时已没有了往日的娇俏,脸白的渗人,嘴唇乌青,身边的手炉不知放了多少个,依旧罗嗦的发抖。紧闭的双眼,睫毛微颤,湿哒哒的额发紧贴着头皮。
  品缘一时心动,差点哭出来。
  “亏得姨娘身体好,这次落水还能祈祷老天保佑!若换了娇弱的,孩子早没了!”郎中隔着屏风道。
  “有劳葛郎中。开了什么方子没有?”林氏道。
  “老朽已经为姨娘施了针,要看看孩子是否能保得住,得瞧了些许时辰,才可开方。”郎中道。
  林氏还要说些什么。宛琯披头散发的冲进来,在众人皆未反应过来之际,她一把扯落纱帐,对准蝉儿的肚子狠狠的砸,发泄压抑的怒气,整个人如同疯了一样,面目狰狞。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拉开她!!!”离得最近的林氏和品缘抓住宛琯的胳膊。
  孰想,宛琯手劲奇大,完全不当回事,依旧啊啊啊乱叫着殴打蝉儿。其他姨娘、小姐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帮忙。一群人累的满头大汗,终于将宛琯制服。
  自此,宛琯依然张大着嘴,眼珠圆瞪,呜呜喳喳乱嚎乱叫。
  “把这贱人拉走!”林氏气的直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害我!都害我!那我便拉你的孩子陪葬!!哈哈哈!!”宛琯狂笑着被拉出屋子。
  惊魂未定的品缘急忙看向床上的蝉儿,只见她不住抽搐。林氏挡住品缘,“未出阁的姑娘家不能看!”一边哆嗦着掀开被褥,那大腿股间血流一大片,将衾被浸染的通红……
  四十七 佛说有因必有果(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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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上眼,林氏不忍再看。对着屏风后的葛郎中道:“给姨娘把脉吧!姨娘已经小产了……”
  说罢,众人退出屋子,重来到正厅。
  宛琯阴毒的表情得意洋洋,嘴里兀自念叨“我让你们害我,我让你们害我!!”
  鹅绒缎的漆木椅上坐着迟来的锦苑。
  “姨妈……”锦苑礼节性幅幅身。
  林氏瞬间憔悴的不成样子,“老爷回来,我该怎么回禀?”
  锦苑道:“姨妈打算替这个罪人隐瞒不成?”
  “此事必当据实以告,但……”林氏看向宛琯,“老爷全权交由我处理,可这怎么处理她呢?本来我想按当时的例,家法二十,关蜀人坊面壁思过的……可惜现在,蝉妹妹的孩子不保,这等惩罚,老爷必是不依的!”
  听到林氏说按例。品缘不禁苍然,按什么例,还不就是她那次。
  “不用你们假好心!即使现在赐我死,我都无所谓。哼!自从有了那个贱人,老爷便嫌弃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反正落你们手里,怪我宛琯没成算!”宛琯正义凛然的斜眼瞅林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宛妹妹,你这次做的实在太过了……”林氏为难道。
  宛琯不领情的冷哼,连品缘都觉得此时林氏的怜悯假的要命。
  僵持了一会,宛琯突然改了态度,不像开始那么咄咄逼人,柔声道:“琯儿自知这次罪孽深重,夫人可否答应琯儿一个请求?”
  “你说。”
  宛琯笑了,“夫人知道,琯儿没有经过三媒六聘就嫁了进来。由于当时老夫人百日,连喜服都没有穿过。琯儿想穿穿喜服可以吗?”
  宛琯的话令品缘毛骨悚然,她好像在说遗言一样。
  林氏看了看锦苑,“喜服固有,妹妹非得现在穿吗?”
  宛琯笑道:“求夫人恩典……”
  林氏掏出钥匙给了秋月,让她去阁楼取。
  不多时,秋月捧着衣服前来,大红的颜色,上等的刺绣,宛琯抚摸了半天,璀璨的眸子满溢欣喜,“真好看。琯儿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喜服……”
  “小姨娘,你……”品缘觉得不对劲。
  锦苑使个眼神,阻止了她下面的话。
  “屏翠,伺候我穿上喜服好吗?”宛琯笑意吟吟,红扑扑的脸彷佛即将出嫁的姑娘。
  “姨娘……”屏翠咬唇不敢哭,接过喜服,也没有男子,宛琯脱掉身上的衣服,屏翠看着瘦骨嶙峋的主子,默默的流泪。
  “夫人,您看……琯儿美吗?”宛琯转着圈,孩子般的笑。
  林氏有些不忍心,“屏翠,扶你主子先回去,等晚上老爷发落吧!”
  “姨娘,夫人让我们回去了……”屏翠正要靠近宛琯。
  忽然,宛琯像着了魔一样,大叫:“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一路狂奔出贵宝楼。
  林氏急了,带着喜娈匆匆跟在后面,品缘、锦苑等人不知发生何事,也忙跟着。
  宛琯疯狂的奔跑,绕过回廊,大叫大嚷:“哈哈哈!琯儿最美,琯儿最美了!付仑,说琯儿美!快说呀!哈哈哈哈……”
  “琯儿妹妹……停下!”林氏上气不接下气。
  “不要!!琯儿不要嫁!琯儿不要当别人的妾室!!琯儿要嫁付仑!!”宛琯转而哭着乱嚷。
  林氏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忙吩咐边上人,“找人拦下她,拦下她!!”
  未等众人上前,宛琯身着大袍子爬上最高的阁楼。
  风阵阵刮过,吹起她秀发,那感觉,像仙女一样。
  深吸新鲜的空气,宛琯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道:“都别过来!”
  小厮婆子们不敢乱来,顿时止了脚步。
  “琯儿妹妹,你先下来!我们会向老爷求情的!”林氏喊道。
  “哈哈哈哈……”宛琯笑的凄凉,“求情?!宛郁浤不爱我了!根本不会怜悯我!男人不是个东西!爱的时候比蜜甜,不爱了就是毒瘤,躲都躲不及!”
  “琯儿妹妹你太放肆了!怎能直呼老爷名讳!”
  “放肆?!”宛琯哼哼叽叽,“索性我就放肆一回!我宛琯出身书香门第,自小父母视若掌上明珠的疼爱,若不是家道中落,我至于委曲求全做妾室?!!娶了我,便宜那宛郁浤了。可惜,他不珍惜我。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任这些个人往死里作践我!”
  她指指点点着,猛将矛头转向锦苑,“孟锦苑,你步步为营,为了替你妹子报复我,够狠,够绝!我宛琯这跟头栽在你手上,我不亏!因为我没你那么心狠手辣,我至少比你多一分良善!”
  继而看向品缘,“孟蝶苒,我恨,我为什么没借着那个机会将你赶出府,这样,也不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