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开了      更新:2022-06-15 10:52      字数:4773
  孙建冬说:“好,中午我们和陈主任一起吃饭。我这边一会儿就完事了。
  梁诗洛微笑着对沙当当点个头就走开了。
  沙当当神经再粗大,也明白孙建冬说“一会儿就完事”是啥意思。
  梁诗洛不认得沙当当,沙当当可认得梁诗洛,知道她是DB南区最漂亮的小区经理,且不提其肤如凝脂,单是那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卷发,和顾盼生辉的双眸都让沙当当深刻体会到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此外,梁诗洛身上的GUCCl包和PRADA墨镜,沙当当也都认得,这些奢侈的物件让她那颗一向勇敢的心踌躇起来,也勾起了她心中隐隐的不快,但这种不快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梁诗洛一走开,沙当当就恢复了对生活的无比乐观和敢作敢当的大无畏精神,她直截了当地邀请道:“孙经理,我请您到旁边的星巴克喝一杯好吗?”
  孙建冬觉得如果这么简单的邀请也推脱就说不过去了,迟疑了一秒钟后说:“当然是我请你,咱们可以坐十五分钟——今天不巧,我们已经约了客人,改天我请你吃饭。”
  两人一坐下,沙当当还是没忍住,马上就告诉孙建冬道:“孙经理,我刚刚在天河公园附近买了一套电梯房,l20平米的三房。”
  沙当当本来满心指望孙建冬会面露惊讶之色,就是被雷到了的那种样子,但孙建冬只象征性地点点头,淡淡地说了句:“那要恭喜你了。多少钱买的?”没有一点受惊的样子,也看不出来真有多少为她沙当当高兴的意思。
  沙当当有点失望地说:“7000块的单价,包了精装修的,不算利息的话,房款是85万。”
  孙建冬就事论事地评价说:“这个价格不错。你贷了七成款吧?”
  沙当当没注意人家直接就认定自己肯定贷了七成款,她自豪地说:“我借了五年的按揭。”
  孙建冬听说是五年期的按揭,倒是吃惊了,因为有了一点兴趣,他的笑容看起来比先前生动了一些,他说:“那你还贷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雷斯尼在小公司中算好公司,看来你现在收入不错,不然,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拿出首期就不简单了,我看公司里你这个年纪的,要想在天河买这个档次的房子,还是得做十年期的按揭,不然,就只能到番禺祈福新村一类的地方去买了。”
  孙建冬的表扬非常具体,句句都说到实处了,沙当当高兴起来,故作矜持地说:“我现在的收入还行吧,比在DB多些,以后怎么样不好说,还得请您多多关照,没准哪天就要投奔您去。”
  孙建冬听沙当当说没准哪天就要来“投奔”自己,就当真起来,他有点不自在,笑容又变得敷衍起来,顺嘴说了两句言之无物的漂亮话:“你做销售天分不错,会有发展的。”
  表扬总是不嫌多的,沙当当很受用,越发来劲了,正想假借请教股票显摆一下自己的投资见地,孙建冬抬腕看看表道:“当当,我得走了,我同事还等着我呢,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聊。”沙当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孙建冬就撇下沙当当说走就走了。
  沙当当觉得特没劲,投资的事情和当经理的事情,就像两道精心准备的大菜,还没来得及往上端呢,宴席就散了——那感觉,怎么说呢,有点像一个人排队买票,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到他了,人家却说票没了。
  落地玻璃的隔音很好,茶色的过滤,给窗外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怀旧的味道,大街上车水马龙的盛世繁华恰如一部正在放映的无声电影,卡布奇诺的热气已经一点一点消失殆尽,沙当当仍然窝在沙发中一动不动,专心致志地思索着两个严肃的问题,一是怎么变得漂亮点,二是怎样加快赚钱速度。至于孙建冬,她已经决定直接忽略他——他既不如叶陶帅又不如叶陶性格好,不就是个大区经理么?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当上大区经理的,还用不着熬到35岁。沙当当提醒自己要长记性,总之,以后再也不拿热脸去贴孙建冬的冷屁股了!
  ……
  一个长得挺像濮存昕的四十出头的外科医生正比划着给一个第二次来咨询的病人解释手术方案,这个病人就是沙当当,她似懂非懂地听医生讲完手术方案后,提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医生,手术后我的下巴能变成像范冰冰那样尖吗?”
  医生断然说:“你的下巴变不到那么尖,这跟你的基础条件有关。你现在的脸型是方的,整了以后,下巴的轮廓看起来会很自然柔顺,整个脸型会女性化很多。但是你不会有那么尖的下巴。”
  医生像画家一样,三笔两笔在纸上迅速勾勒出一个秀气的下巴:“大致是这个效果,你可以想象一下。”
  沙当当端详了一下那个下巴,觉得算很漂亮了,顺嘴拍了一下医生的马屁道:“有这效果也算鬼斧神工了,难怪那么多人都争着点名请您主刀呢。”
  礼多人不怪,“濮存昕”自信地笑了一下:“外科医生嘛,到了四十来岁,正是体力和经验结合得最好的时候。”
  沙当当提出第二关心的问题:“会留下刀疤吗?”
  医生解释道:“手术的时候,病人需要张开嘴,是从嘴的内侧动刀的,所以外面看不到刀口。”
  沙当当听说外面看不到刀口感到很满意,又问道:“痛不痛的?”
  医生说:“手术过程中有麻药当然不痛,即使手术后,麻醉效果消退了,这种手术也不是太疼,当然,会有一些酸痛的感觉。”
  沙当当不放心地追问道:“您怎么知道不太疼?”
  医生感到这个问题有点好笑,还是尽职地回答道:“不同手术的病人会有不同的术后反应,疼得厉害不厉害,我们会问,病人也会说的。根据临床观察,你这种手术鲜有术后剧烈疼痛发生,至少我做过的病人基本都不需要给止疼药。”
  沙当当想了想说:“那需要住几天院呢?”
  医生告诉她,术后两天,如果没有异常,就可以出院了。
  沙当当担心地问:“那脸会不会肿得很厉害呀?人家会不会看出来我做了手术?”
  医生轻笑了一下道:“这个手术有个好处,脸肿得不厉害,恢复也很快——怎么个不厉害法呢?这么说吧,你只要和人家说你牙疼,别人就会相信。十天后,从外表看脸型就已经大致正常了,当然,咬合的时候自己还是要注意,头半个月就吃软食吧,两个月内不要咀嚼硬物。”
  沙当当听得很认真,十天后外表就能正常,这点让她很满意,这样就不会影响春节后上班了。她又问:“医生,以后人家会不会看出来我整过下巴?”
  医生看了看她说:“整出来的效果是很自然的那种,不认识你的人会以为你的下巴本来就是那样的,但是熟悉你的人肯定会发现你有变化。”
  沙当当说:“我得交多少押金?”
  医生说:“你准备五千块吧,应该够了。回头我助手会告诉你具体数字。”
  沙当当想了想,又兴趣盎然地问道:“医生,您看我这牙齿整个都往外突,能不能顺便一起给做一做?”
  医生端详了一下她的脸,淡淡地说:“不需要做。”
  沙当当不服道:“怎么不需要做?”
  医生解释道:“比如你的下巴,你一问我,我就说值得做,做完以后,会有明显改观。但是你的牙齿突得根本不明显,属于常态范围,不具备手术指征。而且我告诉你,这是牙床的问题,不是牙齿的问题,这手术要做,动作就大了,不比你做下巴。得先把你的上牙床锯开,两边对称地酌情各锯掉一小部分骨头,再接合起来。术后你至少得吃三个月的流食,没有半年,恢复不好。这种手术很残酷的,仅仅是为了漂亮,我不爱做这种手术。”
  沙当当听医生又是“锯开”又是“锯断”,也有点浑身发寒,但还是用吹冲锋号的架势坚定自己的立场道:“漂亮能提高幸福指数,还能有助事业,我要将漂亮进行到底。”
  医生笑了,重申观点道:“只要是一个好医生,他就应该告诉你,你这牙床不值得做。”
  ……
  陈丰要出院了,拉拉和小区经理们一起到医院慰问他。出来后,大家在医院门口分开。拉拉独自站在路边等的士,忽然听到有人叫“杜经理”。开始,拉拉还没反应过来人家是在叫她,因为她向来要么是“拉拉”,或者是“倔驴”,除了外部的应聘者,少有人叫她“杜经理”的,等到对方又笑眯眯地冲她一连叫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杜经理”就是自己!
  拉拉定睛一看,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打扮十分干练,长着一个很有特点的方下巴,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拉拉估摸着是公司里的某个销售,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是谁。她正在脑子里搜索着,对方走近一步,亲热地说:“杜经理,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沙当当呀,半年前,您去成都招聘的时候,我跟我的经理李力一起去机场接过您。”
  她这一提醒,拉拉想起来了,含笑招呼道:“我说怎么觉着有些面熟呢!来出差吗?李力来没来?”
  沙当当说:“杜经理,我跳槽了,现在在雷斯尼广州办工作。您有空吗?我请您吃中饭。”
  拉拉一听觉得不合适,本来就只是一面之交,况且对方都已经离开DB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开的,便敷衍道:“当当,按说该我请你吃饭,不过我今天还有急事,我们下次再约吧。”
  沙当当爽朗应承道:“好的。”一面很有礼貌的递过一张名片。
  拉拉接过来一看,马上说:“哎呀~~升经理了!恭喜呀当当。”
  就在前一天,这样的反应,沙当当曾经期望发生在孙建冬身上,但她落空了,没想到今天从杜拉拉这里找到了。沙当当像一朵含羞的百合那样笑了:“杜经理,以后还要请您多关照。没准哪一天,要回DB找您要工作昵。”
  拉拉笑道:“保持联系。叫我拉拉吧,没人叫杜经理的。”
  沙当当认真地说:“好的,拉拉。”
  两人挥手作别,沙当当却又追上来问道:“拉拉,我最近招人,碰到一个漂亮的销售代表,要价比别人高一点,我的老板也答应她了。我想请教一下,大公司给0FFER的时候,会不会优先考虑长得更漂亮的人?”
  拉拉觉得这个问题比较搞笑,但看沙当当一脸的认真,就说:“理论上讲,我们PAY FOR PERFORMANCE,PAY FOR PETENCY,业绩和能力是首要考虑的因素,实际中呢,同等能力下,那些长得更顺眼的、更神气的人有可能会合算一些。”
  沙当当说:“哦,那长得漂亮不是白长得漂亮的,要值钱的。”
  拉拉笑道:“呐,别误导你了,这是民间说法。”
  沙当当说:“我知道,不能放到桌面上说的,不过我们也都知道啦,招个长得顺眼点的销售代表,客人见了也高兴啦,对生意是好事嘛。”
  沙当当那副爽快乐观的德性这回算是给杜拉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年三十的晚上,叶陶给回成都的沙当当打电话,听她的声音有点含混,叶陶问她怎么了,她说牙疼,腮帮子肿了。
  叶陶说:“你八成是在广州待久了,身体已经不适应辣的食物了,喝点凉茶吧。”
  沙当当含混地答应着,问叶陶:“这些天你都在干啥?”
  叶陶说:“研究股票,还有,就是想你。”
  女人最大的心愿就是叫人爱她,不管她是美女还是丑女,沙当当的心跳得快了起来,她低声说:“真的吗?”
  叶陶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风吹来的方向,仿佛有沙当当身体的冷香,叶陶的喉咙也哑了:“真的。”
  沙当当没有讲话,叶陶也沉默着,过一会儿,叶陶说:“你定了初九的回程票吧,我去机场接你。”
  沙当当轻轻“嗯”了一声。
  叶陶体贴地说:“你牙疼,咱们就别讲电话了,上Q聊吧。”
  ……
  大年初八的晚上,叶家很热闹,叶美兰也带着小孩回娘家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围在一起吃饭,半当中,叶陶的手机响起来,他走到一边讲了两句就惊讶道:“你提前一天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都说了要去接你的嘛!”
  别的人听到这句,都关心地竖起了耳朵,叶陶放下电话就说:“当当在楼下,我下去接她上来!”
  大家都兴奋起来,叶茂老婆连连催促叶陶道:“赶紧接她上来,她肯定还没吃晚饭!”
  沙当当一亮相,叶茂老婆带头爆出一声喝彩:“哎呀,当当,过年漂亮了好多!”
  沙当当质地柔软的长发新烫了外翻的大波浪,虽然没有梁诗洛那样漫山红遍层林尽染的风情,也正千树万树梨花开似的一层一层搭在她的背上,这使得她洋气了很多,换了个人似的;沙当当的衣服也下了血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