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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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劲儿 更新:2022-06-08 15:33 字数:4748
在她面前萧忆茹总是摆不了姐姐的谱,只好朝她笑笑忍不住软下声音问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德妃怎么会滑倒?”和萧燕燕说话,还是直接点有诚意。
萧燕燕抬手为自己和萧忆茹倒了杯茶,垂眉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天色已晚,我和昭仪都托词宫中有事要告辞,德妃便要亲自去送我们出门。可惜不到半路,她便出事了。”
出事。德妃宫中众口一词说是滑倒,萧忆茹问的也是滑倒,可萧燕燕这个在场的人却不谈滑倒而是说出事。显然,她暗示的是,德妃并不是滑倒。
萧忆茹看了看萧燕燕,试探地问道:“近来天气潮湿,想必地上很滑吧?”
“所以德妃宫中的宫人总是比别处的要忙些。”萧燕燕淡淡开口。言下之意是德妃宫人这样小心定不会出现地滑这种事。
那么,这就有一个疑问了。德妃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借口推脱。毕竟,自己摔倒不仅得不到怜惜反而会让熙成帝觉得她不够小心,可她说滑倒便可以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甚至还可以事后陷害他人。当然,也可能这事从一开始就是德妃自己设的局。
这样一想,萧忆茹不寒而栗,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对坐着,不知从何说起。
突然,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候萧燕燕的宫女晴远小跑着进了门,面上带着惊喜的笑意:“恭喜娘娘,陛下解了娘娘的禁足。”
萧忆茹和萧燕燕对视一眼,问道:“那赵昭仪那儿呢?”
“也解了。”晴远脸上的笑是掩也掩不住,她见萧燕燕眼中还有疑惑便解释道,“德妃娘娘已经醒了,她说自个昨日并不是滑倒,只是头忽然有些晕,便倒下了。”
头忽然有些晕,便倒下了?萧忆茹忽然觉得这次的事就好像一个早已布好的局,无论是萧燕燕还是她都插不了手。
萧燕燕反应最快,她伸手握住萧忆茹的手,低低说道:“既然如此,这事就到这里了。你万万不可冲动。无论如何,陛下已将此事交给皇后,轮不到我们插手。”她语气急促,不自觉间握着萧忆茹的手也微微用力。
萧忆茹慢慢点头心情却是恹恹。心情低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宫里,便是系统奖励的250积分和所谓的幸运休闲小礼包都不能令她开怀。随后她便将碧螺派出去打听消息,随手拿了个九连环打发时间。
不久,碧螺便回来了,她小声禀报道:“贵妃娘娘的孩子没了,不过她的说辞也是因为头晕才滑倒的。皇后娘娘已经下令让人去检查兮月宫和玉霄宫了。”
萧忆茹想了许久,挥手让碧螺出去,独自去榻上休息。
德妃、淑妃、贵妃。四妃中唯一没有陷入此事的只有德远宫的贤妃。而且,德妃和贵妃的情形还这样相似,简直是故意引人怀疑!唯一令人不解的是,幕后那人究竟是如何下手的,竟然可以一连算计两位有孕的高位妃嫔,滴水不漏,就好像本来就是天意巧合一样。
等等,天意巧合。萧忆茹面色忽然变得极为难看,她想起了以前在史书上看到的巫蛊之祸,对于她来说,这自然是可笑的,可这时的人都相信这个。而且,这是身为帝王最无法容忍的东西之一。
昭明宫。
整个后宫都在惶惶不安,昭明宫作为皇后寝宫却仍旧是安静有序。
皇后是个很懂茶也很喜欢品茶的人,自从她学会煮茶,每日里便总是要找个时间煮上一壶茶。
只是今日,一向空着的对面位置却坐着刚换下朝服的熙成帝。熙成帝看着皇后宛若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和优雅至极的茶艺,忍不住微微笑道:“皇后的手艺倒是越发的好了。”
皇后也回之一笑,伸手将茶盏递了过去,语气却是温和平淡:“常常琢磨,自然会好。”
这样平和的情境,便好似回到了当初的太子府一般。熙成帝唇角笑意微微收敛,轻声问道:“昨日的事,你怎么看?”
皇后放下茶盏,声音淡淡:“贤妃太蠢,德妃却是太狠太聪明了些。”
熙成帝面色慢慢沉了下来,语气虽然依旧平稳却透出一丝凌厉来:“贤妃的确是太蠢了。朕都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这样的胆子,竟然敢在宫中行巫蛊之事。此事,朕定不能饶她。”
“她只是太顺了些,一时想差了。”皇后轻声叹气,随即便转开话题,“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德妃?”贤妃已经废了,不足为虑。对于她来说生下皇长子又心机狠毒的德妃才是她应该注意的。
熙成帝随意地把玩着茶盏,像是告知一般地道:“朕已经给皇子取了名字,就叫景瑜。”
“瑾瑜;美玉也。真是好名字。” 皇后掩饰一般地端起了茶盏。皇子的名字一般是满月才取的,虽然熙成帝不曾在昨夜出生之时就赐名,可这么早就已经取好了名自然是早早就对这个孩子有所期待。既然如此,熙成帝自然不会轻易落下皇子生母的面子。
皇后打量了一下熙成帝的面色终于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二公主已经两岁了,初初懂事,幼失其母想必对她也不好。”
熙成帝顿了顿,然后才慢慢说道:“交给贵妃吧,朕一直希望她能有个公主,也算是个念想。”
帝后的一席话,显然是要在后宫里掀起大浪。不过,正在用全身美容卡做全身美容的萧忆茹却是悠悠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9第九章
第二日萧忆茹就彻底知道什么是后宫了。
虽然端坐在上首的皇后王柳萱依旧神色温和,仪态端庄,可她颁下的谕旨却让众人心头发冷。
“贤妃王氏,不修内德,华而不实,惑于巫蛊,竟以巫咒谋害皇嗣,其罪难恕。念其为二皇女之母,有功于宗室,可废庶人,冷宫安置。”
“贵妃嫦氏,世家名门,事上久年。恭敬贤淑,宽仁明德。奉圣上旨,抚育二皇女。”
贤妃王昭君当初是如何得意,她贵为三妃之一,又育有公主,便是皇后也不会轻易下了她的面子。可如今的她却面容苍白,满目绝望,只能哀哀哭泣着以头磕地,语声哀切宛若秋日里迟而不落的孤叶:“谢陛下、皇后恩典。”巫蛊乃是重罪,她如今只求此事不会连累家族与女儿。
话音落下时,已有宫人上前将她带走,地上却还留着贤妃磕头留下的血迹。
贵妃嫦娥是抱病而来的,她面上一丝血色也没有,看着贤妃的目光几乎要吃人。可即使如此,她的容貌依旧美得令人赞叹,如明月一样的皎皎,病痛中更有一丝惹人怜惜的楚楚。她扶着宫女的手俯身谢恩,一字一句:“臣妾多谢陛下、皇后恩典。”
萧忆茹站在一侧,只觉得好笑。对熙成帝来说,二公主是对贵妃的补偿,可是对贵妃来说,这样一个女儿怎及得上自己亲生的孩子。更何况,在贵妃看来,这孩子的母亲还是害了自己的孩子。皇帝这种生物,虽然城府深沉有时却还真的是天真自信到可笑。
皇后温和地看着贵妃,语声里是浓浓的关切:“可是累了,莫要强撑着,回去休息吧。你啊,就是太要强了,日子是要往后看的。”
贵妃咬咬牙,面上掠过一丝凄凉,只是苦笑:“不碍事的,臣妾只是心中有些难过罢了。”自从没了孩子,她面上的活气好似都没了,只有冰冷的凄凉,令人看了心酸。
皇后点点头,又吩咐宫女们给贵妃端些点心和热水。座下的妃嫔们都默然无语,只是静坐着,不见往日里的笑颜笑语。
后宫里的事是瞒不了人的,更何况今日皇后在所有人面前宣旨虽显了她身为中宫皇后的威权更是为了警戒妃嫔们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分。
“贤妃的事陛下已经下了定论,本宫今日也只是替陛下和众位妹妹说上一句,前车之鉴,后车之师。”皇后抿了口茶,语气仍是淡淡,却带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冷肃,“妹妹们记住了吗?”
“臣妾(嫔妾)遵旨。”众人皆俯身行礼,声音比往日更见恭敬,心中如何却是复杂难知。
萧忆茹的心情比其他人还要来得复杂,因为她知道前日的事不仅仅是贤妃手笔更有德妃的插手。巫蛊不过是明面上的事,若没有德妃的插手,贵妃绝不会出事。这事旁人或者不知皇后和熙成帝定然是心中清楚的,可贤妃被废冷宫,德妃杨玉环却依旧是春风得意的皇长子生母。
世事如何不公,或者后宫之中也没什么公平。对于帝王来说,后宫里的女子不过是高贵些的玩物罢了,哪怕再怎么宠爱都不过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就好像熙成帝会为了不让南王势力扩张而放弃贵妃的孩子,为了打击贤妃家族的势力而将罪名推给贤妃一人。
来到这样的地方固然不幸,可萧忆茹却还是忍不住第一次为自己“无害”的身份感到幸运。
萧忆茹走出皇后寝宫,正准备坐步辇回清和宫却看见赵飞燕正朝自己走来。
环肥燕瘦。熙成帝倒是二美皆得啊,艳福不浅啊。萧忆茹忍不住想到。
赵飞燕是个体态轻盈瘦弱、身材袅娜的女子,大概是因为她舞技出众,她走路时的姿态尤其尤其撩人,仿佛是天生的猫步,如弱柳扶风,又如燕飞翩跹,给人一种难言的美感。
她朝萧忆茹笑笑,声音亦是十分纤细柔和:“我是来谢妹妹,多亏妹妹援手,否则我和燕燕妹妹都要在佛堂跪上整日了。”
“举手之劳,姐姐不必多想。”萧忆茹淡淡一笑。她当时要救的是萧燕燕,赵飞燕不过是附带罢了
赵飞燕却仍旧是十分感激地样子,她朝萧忆茹眨眨眼,有些俏皮地道:“作为回报我送妹妹一句话,桃花可不是那么好赏的哦。”
萧忆茹转头去看身侧碧痕有些苍白的面色,轻声笑道:“多谢提醒。”
没错,第一日她听碧痕的劝导去逛桃园在桃园碰见熙成帝后她就有些怀疑碧痕,所以平常也不怎么差遣碧痕。如今听赵飞燕的话,看碧痕的面色,就知道真假了。
碧痕忽然跪了下来,低声道:“娘娘,奴婢知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一回吧。”说罢,她便用力用头磕地。
萧忆茹眼神微深却忍不住怒极反笑:“快起来吧,这个样子做什么?你在昭明宫前求我饶你,莫不是觉得我太好欺负了?”若是碧痕聪明些,等到清和宫再请罪,也算是全了自己的面子,自己也会给她留条活路。可如今这情形自己若是不开口饶了人,明日恐怕就要有人说自己在昭明宫前教训奴才,目无皇后了。
可真是个聪明的奴才,只可惜却是个不忠的。萧忆茹唇角笑容越发冷淡:“回去再说吧,小坠子,你去搭把手把碧痕扶回去吧。”
这样的奴才,自己虽然受用不起却还是可以送给她原主的,运气好些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狗咬狗的壮观景致呢。
“此事多谢昭仪娘娘了。”萧忆茹俯身行了个礼,语声却是冷冷。
赵飞燕感谢是假,来看戏顺手挑起自己和貂蝉的争端才是真的。她再次叫她昭仪娘娘而不是顺着她的话音叫她姐姐,便是提醒她自己知道她的用意。
赵飞燕毫不在意地掩着唇微微一笑,高高挑起的眉梢显出她的宛若妖魅的冷艳来:“昭媛妹妹还真是心思敏捷。”
这后宫果然没有一个女人是不难缠的。
☆、10第十章
回到清和宫,萧忆茹便派人将碧痕送到貂蝉的引玉宫。既然,有人把算盘打到自己的头上,不回敬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她的分位虽低却也比貂蝉高上一级,这样郑重直接地送人过去貂蝉自然不好退让,这既是警告也是羞辱。至于碧痕,即便貂蝉碍于自己的身份收了碧痕,日日见着碧痕想起自己对她的羞辱,想必碧痕恐怕也过不了好日子吧。
萧忆茹享受着宫女的按肩服务,眼角看见伺候在一旁的碧螺面色苍白,便问道:“怎么,你可怜碧痕?”
碧螺白着脸跪了下来,语气却是平稳镇静:“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碧痕太傻了。”
“哦?”萧忆茹漫不经心地应着,低头去看自己白皙地手指,不觉感叹系统的全身美容卡真是给力,下次一定要再拿一张才是。
碧螺抬起头望着萧忆茹,声音又轻又清:“奴婢等都是娘娘的人,生死荣辱都系于娘娘一身,自然应该只对娘娘尽忠。”
萧忆茹低头去看她,见她一双黑黑的眸子里竟有一丝坚韧和紧张,忍不住低声笑了:“好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这样忠心,我自不会因为碧痕的事而疑你。有句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碧螺稍感轻松,站起身来为萧忆茹按起肩膀。
熙成帝今晚翻的是贵妃嫦娥的牌子,可嫦娥自失了孩子便郁郁寡欢,两人相对总是更添伤怀。熙成帝不过坐了一会儿,宽慰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等到离开了兮月宫,侍立在步辇旁的李愈德才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