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1-02-17 14:13      字数:4756
  从容地说:“来,对着这里,开枪。一切都会结束的,包括所有的爱和恨。你开枪啊。”
  三岛枫田呆住了,回过神的他咬牙切齿地望着她:“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心像你这么狠!”
  “如果你不开枪,你一定会后悔的。当然,你可以选择告诉你父亲。”锦初说完,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须臾,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岛枫田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锦初,靳云汐,顾均成三人乔装成卫兵,利用三岛枫田的通行证潜入层层戒备的会议室,整个过程都非常地顺利,令人振奋。
  装有LZ的小铁箱放在会议桌上,两名保镖立在一旁看守着。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立即分工合作,顾均成负责引开那两名保镖,两个女的负责把LZ弄到手。那两名保镖上当了,顾均成引着其中一人往走廊的尽头走去,最后没了声息。另一人心中生疑,走到门口处往外头张望,一不留神,被早早埋伏在那里的靳云汐击晕。靳云汐把他拖到一边,塞到会议桌的底下。
  锦初则去取装有LZ的小铁箱。小铁箱比想象中还要重,她一时没拿稳,小铁箱掉落到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锦初蹲下身子去捡,一只脚却轻轻地踩在她的手背上,她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林静昭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手里握着一把枪,对着她的脑袋,他脸上的表情是冷漠的。
  “阿邺,你这是……”锦初不敢置信,缓缓地站了起来。
  “不要叫我阿邺,我是林静昭。阿邺早就在七年前死了。”他冷冷地回答。
  “好,林静昭,你醒醒吧!”锦初企图唤回他的理智,“他们如果有了LZ,中国就等于毁灭了。将来,你的名字在历史上,是代表着耻辱。”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少废话,三岛会长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几个,是逃不掉的。”
  “逃不掉就逃不掉,狗汉奸!”靳云汐立在锦初身后骂道。“没人性,你忘了谁才是你的仇人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脆生生地落在靳云汐地脸上,林静昭冷笑着,“你们两个,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等会议完了以后,三岛会长自然会找你们算账。”
  “阿邺,有胆量,你现在就对着我开枪!”锦初心如死灰,站到林静昭面前。
  “不要以为我不敢。”
  “连你也这样了,我活也没什么意义了。”锦初往前再踏了一步。
  “锦初,你别任性。”顾均成闪身进来了,他把锦初拉到一边。这时,三岛涂夫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穿得体面的日本人。三岛涂夫扫视了一遍锦初和靳云汐,立即心领神会,笑着对林静昭说:“我们正好缺人做人体实验,小兄弟啊,你真是为了我们立了大功啊,天皇不会亏待你的。”
  “谢会长夸奖。”林静昭微笑着。
  三岛涂夫一一安排几个日本人坐下来,说:“他们都是天皇身边最重要的人,今天把货交给他们,他们确认无误以后,LZ的研究就算是成功了。林先生,你功劳不小啊,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这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林静昭依旧笑着,拾起小铁箱,推到几个日本人面前。锦初急了,刚想要出声,林静昭却暗中制止她。几个日本人一边谈论着一边打开箱子,就在那一刹那,箱子忽然爆炸,锦初和靳云汐被顾均成扑到地上,一股热流从头上滚过。两人惊魂未定,再次抬起头时,几个日本人已经面目全非,而离得较远的三岛涂夫此时亦面无人色,再看过去时,林静昭把枪抵着三岛涂夫。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三岛涂夫问。
  “想干什么?我要这我爹报仇,还有为我们的亿万同胞报仇。”林静昭一字一句地说。
  故事要回到一个月以前,刘付慕年用尽了各方的人脉,才打听到林静昭的下落,并让人把他给抓了回来了。唯一意外的是,竟被锦初撞见了,发生了不少的事。
  果然,林静昭也不隐瞒,秘方确实在他的手里。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是要为自己脱罪,相信你也清楚,真正害死你父亲的,是三岛涂夫!你要是有点血性,你要还是中国人,你就不应该把枪口对着自己的同胞。把你的本事拿出来,去对付日本人哪!”
  “你以为,就凭这三言两语就能说动我了吗?”林静昭满不在乎地说。
  “我不要求能说动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只要你肯配合我,事成之后,我愿意把我的命交给你。”
  “你想做什么?”
  “潜到三岛身边,伺机杀掉他。他是这一场血案的主谋,只要他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成问题。只要把三岛除掉。事后,你要杀要剐,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跟他有仇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为什么这么积极?”
  “我跟他有仇,因为我是中国人,他残害我们的同胞。静昭,你想想,你父亲不愿成为日本人的傀儡,更不愿成为残害同胞的帮凶,宁愿自杀,也不肯妥协,你作为他的儿子,难道不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吗?这么多年,日本人暗中残杀了我们多少同胞,我们何必要自相残杀?让日本人坐收渔翁之利?”
  林静昭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了良久,他问:“你真的喜欢姐姐吗?”
  刘付慕年点了点头。
  “她杀你,你也不恨她?”
  “如果她杀了我能让她快乐。我愿意死在她的手里。”
  “那死在我手里呢?”
  “我希望我能死得有点价值。”
  “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
  林静昭和三岛涂夫还在对峙。
  “你杀不了我的。“三岛涂夫冷笑。“这么轻易就被你小子给套住了,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顾均成扶起两个女的,这时林静昭说道:“顾大哥,你带她们走,这里交给我。”
  “好,你自己小心点。”顾均成说。
  “不,阿邺,你一个人很危险的。”锦初喊着。
  林静昭却笑着说:“阿姐,不管我以前做错了什么,你都要记得,原谅我。”
  锦初只觉得这话听起来心惊胆战,可顾均成和靳云汐已经架着她往外头跑去。一路上,锦初还在喊着阿邺的名字。这时,外头已经枪声不断,原来是李泽南带兵杀了过来。
  一行人终于出了实验室,忽然一声巨响,整栋大楼摇晃了几秒,随后燃起熊熊大火。
  “阿邺!”锦初转身,对着满天的火光,撕心裂肺,跪倒在地上。
  八年后。
  正是重阳时节,天高气爽。
  锦初挎着菜篮子走进了院子,屋内却传来了说话声,起初,她以为是顾均成在和女儿小月芽说话,可仔细听着却不是他的声音。
  她听到那把让自己心头发颤抖的声音在说:“等天晴了,爸爸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小月芽嫩生生的声音在回答:“好呀,爸爸,那我们要做三个风筝,爸爸你一个,妈妈也一个,还有小月芽也要一个。”
  “好,你想要多少个,都可以。”
  “爸爸,妈妈该回来了,我们去瞧瞧吧。”
  接着,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看到了他,还是那么的好看,他牵着小月芽的手,倚在门边含笑地望着她。
  她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喜极而泣。眼泪湿润了,只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他的笑容更好看了。
  她迈不动步子,他温柔地上前。
  “我还有个礼物没来得及送给你。”他说着,拿出了很早就买下来的流苏发簪,轻轻地插在她的发间。
  她捂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拉下她的手,轻声说:“我好像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他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顾均成一字一句地说着,他以为她会崩溃,会痛哭,可是她没有,她变得安静,坐在那里,只是坐着。他有些担忧,问道:“锦初,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轻声回答。“哥哥,你先出去吧,我想跟单独跟他呆一会。”
  “好。”顾均成应着,“有什么事就叫我,我随时都在。”
  她点了点头。他把门掩上,屋内只有她,还有刘付慕年。她看着他,伸手轻轻地抚过他的眉毛,他的嘴唇,他不会再吼自己了,也不会再用厌恶的眼神看自己了,可是,他也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了。真傻。她苦涩地笑,不知道是他傻还是自己傻。
  “靳小姐,你的伤还没有好,怎么就过来了?”顾均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我想过来看看。”是靳云汐的声音。
  “少帅还没有醒。”顾均成回答。
  “哥哥,你让靳小姐进来。”锦初高声说。
  不一会儿,靳云汐就推门进来了。锦初看到她的脸,缠着厚厚地纱布,不禁有些惊诧,“你的脸……”
  靳云汐倒是很平静:“这脸上的伤是被日本人划的,不过没什么,不过就是一张脸而已。”
  “也是,慕年他不是贪图外表的人,不管你的脸被毁成什么,他都不会嫌弃你。”
  “我知道。”靳云汐顿了顿,“可是,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真的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吗?你只知道他移情别恋,跟我纠缠不清,可你却不知道他为你日日忧心,夜不能寐。”她笑,“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我跟他明明认识的时间比你还要长很多很多,可他对我,永远都是彬彬有礼,每说一句话,都像早就打好腹稿,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的小心谨慎。不像对你,他会情急,会慌乱,会口不择言,面对你时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有血有肉的他。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也没想过要和你争。休书是他写给你的,那天他拿枪对着你,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他不希望成为你的累赘,他要你彻底地死心,忘了他,找一个适合的人,过安稳平定的生活。可惜,你还是回来了。所幸,你还是回来了,他为你所做的一切,也算是值得了。”
  锦初怔住了,好半响才说:“连你都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我又怎么会想不到呢?虽然我跟他在一起不及你认识他的时间长,可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何偿不知道?他这一生,都在为别人活着,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想不到,你是个如此明白事理的女子。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你而不喜欢我了,你才是真正懂他成全他的那个人。”
  “可那又如何?”她苦笑。“我只知道逃避现实,逃避自己,我若有你一半的勇气,也不会和他错过那么久,也不会让他自己去面对这一切,说到底,我根本就是个懦夫。”
  “这是劫数。”靳云汐叹息。
  锦初握起刘付慕年的手,把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摩擦着,泪水从眼角滑落。刘付慕年,我应该爱谁应该跟谁在一起,不是由你说了算!谁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我比你更清楚,你凭什么要替我做选择?你以为你是英雄,你以为你了不起?就算是为了革命,为了亿万人的幸福,你也没有权利这样遗弃一个爱他需要他依靠他的女人,不管是什么理由。
  “慕年,我从十五岁起,就没有了家,当别人喊我少夫人的时候,我很开心很满足,因为我终于有了家,还有你。所以,请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不管,你一定要醒过来。”
  天,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草,一点一点地变黄。
  明湖的荷叶已经败退,残叶败枝,就着水草在风中摇曳。落日染红了湖面,满眼的血色。一只孤雁在湖面上,来来回回地划着水波,时而停下来,在一片红光中,望着遥远的天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林静昭倚在那颗大柳树下,静静地吹着笛子。今日的笛声听起来很忧郁,却又不易察觉地就让人深陷其中,随着悠悠的音符在时空里流转。他一遍遍地吹着,仿佛这天与地都与他无关,只有笛声,才是属于他的。他脸上的表情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平静得就跟明湖的水一个模样。
  有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发出干燥断裂的声音,细碎又好听,在距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像早有预料,笛声赫然停止。他默默地转过身来,看着锦初清丽的面庞,嘴唇微微上翘。事实上,打从刘付慕年出事后,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她一天一夜。
  “阿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他说。
  “阿邺。”锦初抬眼看着他,声音不轻不重地问道,“你可知道,爹娘当年宁可死,也不肯和日本人同流合污,如今你却做出这样违背良心的事来,将来你还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下的父母?你对得起他们吗?”
  “对不对得起爹娘是我该考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阿邺,你清醒一点,不要黑白不分,跟日本人为虎作伥!不要让爹娘白白牺牲!”
  “